稍微遠些的地方,航道岸邊依舊人聲鼎沸,剛剛的小插曲,沒有對平安祭最絢爛的這一幕造成任何影響。
耳邊的絮絮叨叨不知不覺變小,用一手把溼漉漉的的髮辮稍微擠幹些,我甩了甩腦袋,抬起另外一隻手,就著夜色檢視始終沒放開的塑膠袋。
銀色金魚很安全的飄浮在袋子裡…不幸中的大幸。
我鬆了口氣,吸吸鼻子,慢慢地靠到後邊牆壁上,垂下眼簾,趁著現在這點空隙,悄悄的清理一下思緒。
首先,是落海之舉…
這是我從借用包子。安娜的身份那天開始就早有預謀的行動,原因無它,不過是為了確保身份不暴露的一重保險。
當然,落海時機卻不是一早定下的平安祭夜晚,我原本不過想隨便找天見機行事那麼一下,畢竟有備無患嚒~如果等到被海軍方面懷疑才去跳海,那就太刻意了不是嗎?
誰能料到今晚這麼天時地利人和。
傍晚遇見幾個海軍高層是偶然,究竟有沒有被懷疑,我不確定,見聞色的功效如何…我不會霸氣沒辦法切身體會,按照副船長的解釋,又過於空泛。
不想一子落錯滿盤皆輸,我的行事就必須萬全又萬全,所謂細節決定成敗,能考慮到的失誤與破綻,自然就要想盡辦法掩飾。
只是…大將黃猿…
包子。安娜的身份似乎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而之所以,參加平安祭開始附近忽然多出監視來,我猜想,大概是黃猿或者青雉,兩個人裡面的誰…
當然,他們應該也只是懷疑。
見聞色修煉到爐火純青,直覺是不容小覷的,五感會撒謊心卻不會,我的偽裝再如何完美,也確實不是安娜本尊,被他們哪個誰直覺不對進而採取行動,也在情理當中。
七水之都海底溶洞轉移到馬林弗德那次,借用科學部成員模樣的我同樣被懷疑,大將黃猿波魯薩利諾真真是叫我忌憚。
之前我就知道他心思慎密又詭計多端,只是沒想到,他的城府居然也快到錯殺三千的程度,這樣多疑,簡直令人頭疼。
另外…近幾天的山雨欲來,或許也佔了些因素在其中,馬林弗德不見得鐵板一塊,間諜探子說多不多説少卻絕對不少。
海軍陣營表面看起來與往常無異,實際上,暗地裡的緊張戒備卻肯定快到一觸即發,這種時候,稍微有點異常被關注監視,也不算是我個人的失誤…吧?
把自己這些天的行為全部回顧一遍,反覆檢索是否存在暴露身份的疏忽,過了好半天,我面無表情的鬆了口氣。
似乎沒什麼…
反正,盡人事聽天命。
我依照計劃行動,只需要結局如預計就好,剩下的…不過隨機應變而已。
想太多浪費腦細胞。
…………
不疾不徐的存在感由遠及近,夾在一陣行色匆匆的奔跑聲中。
我回過神,視線抬高几度,恰好看見金毛貝魯梅伯手裡抱著鼓囊囊不知什麼東西,人在十幾米距離之外,而他後邊…
“克比——”金毛幾步跑過來,先把手裡抱著的東西拎出一件遞給我,然後才把剩下的丟給他兄弟粉毛,“我借了毯子來。”
金毛自己一身浸水衣裳也沒換下,卻笑得很紈絝的樣子,“小姐可別著涼了啊~”
“謝謝~”我一手抱著薄毯,正要左右看看,一手抓著的金魚袋子就被金毛接過去,之後他拎著金魚袋子,舉到眼前,語調連同眼神都興致勃勃,“居然沒事啊~命挺大的嗯。”
我的視線從金魚袋子上往左移動幾分,“馬休先生…”
剛剛混在人群裡遠遠綴著金毛的男人,這時候才站到一米開外,“安娜小姐。”
瞥了眼悚然一驚的兩個年輕人,男人的聲線沉穩又不失風度,“聽守衛報告附近有人落海,我過來看看。”
說完之後停頓幾秒鐘,馬休先生象是解釋一樣又說道,“這片區域駐守的正好是中將大人麾下部隊。”
“哦~”我點點頭,垂下眼簾,慢吞吞抖開薄毯把自己包進去。
短暫沉默過後,馬休先生再次開口,“你們兩個…”微挑的尾音帶著些不確定,問句的目標卻是粉毛和金毛,“是卡普中將的部下吧?”
“是的長官!”粉毛鞋跟一碰,立正敬禮,“報告長官!”
“卡普中將麾下曹長克比。”
粉毛自報家門之後,接著是金毛,“軍曹貝魯梅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