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旁的少年。
“對弈要求旗鼓相當,而紫月的棋藝卻差主君太多。”紫月淡淡地答道。即使他的棋藝高出普通之人,但是卻算不上精通。
“很聰明的回答。”天無夜的目光繼續放回到了棋盤之上。十八歲的少年,能夠有紫月這份聰慧與淡然的並不多。
紫月稍一拱身,“若是主君真想對弈,紫月自當奉陪。”只要是主君想要他辦的事兒,他都會去做。畢竟,他從來都不曾違背過他的命令。
“不了。”天無夜擺擺手,這會兒他已沒有了這份興致。拿起了放在石桌上的白瓷玉杯,他輕啜一口;杯內的清茶,芬芳爽口,是上好的龍井。
“紫月,你可曾見過有人違逆於我?”像是不經意似的,他開口問道。茶香蘊然,不自覺的,他又想到了那雙眼,那種神情。在這世上,能夠讓他覺得有趣的人實在是不多啊。
清明的眸子微然一眨,紫月想了想,“沒有。”即使真的有人曾違逆主君,恐怕也早已不活在這世上。畢竟,主君不會容許違逆了他的人活著的事實。
“是嗎?”天無夜轉動著玉杯,“但是有時候,太過倔強的眼神,會讓人想要把之狠狠摧毀,卻也讓人捨不得除之殺之。”所以他留著“她”的命。要她死,也許很容易,但他卻不想讓那雙倔強的眸子太快消逝。
“主君指的是帶回天君府的那名女子?”即使天無夜並沒有明說,紫月也已能猜到主子口中所說的人是誰。
天無夜但笑不語,把手中的白瓷玉杯放下。
“她在府上已有九天了。主君不去見她嗎?”這是第一次,他看見主君在談及一個女子時,露出如此的表情。
“我不喜見到奄奄一息的人,等她傷好了再去不遲。”他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等,只要“她”不死;“你呢,覺得這女子如何?”手指撩開額前的髮絲,他問著身旁的人。雖是在問,但是目光卻只是盯著擺放在面前的棋盤。
“普通。”短短兩字,紫月說出了他的答案。
天無夜嗤笑一聲,“只有這些評語嗎?”雖然這的確是從紫月口中所說出的話。
“那麼主君希望聽到什麼樣的評語?”在他看來,只不過是一名普通的女子,但是主君卻把那人帶回了天君府。也許那女子的身上,自有主君所欣賞的特質吧。
希望嗎……天無夜微一斂眸,手指輕輕地敲擊著石桌,“紫月,我似乎從來沒見過你喜歡過哪個女子,你這一生就打算如此過嗎?”
秀氣的面龐輕輕揚起,他望著自己的主子,恬淡之中帶著一絲堅定,“紫月活著,只不過是為了保護主君。”
從他十二歲起,便許下了這個誓言。
宋依顏再次見到天無夜,已是十五天後的事情。
一大清早,婢女們便把她當成一個木頭娃娃似的梳洗打扮,從髮式,到胭脂水粉,再到衣著,無一不是以著千金之軀的標準來打扮。
低頭望著自己身上著著的水蘭色紗裙,宋依顏不覺想笑。柔軟且光滑的質料,以前的她,莫說是穿,就是連摸都沒有摸過。
一個小小的乞兒,值得如此打扮嗎?沒有傾城傾國的容顏,亦沒有任何足以顯耀的家世。她——只不過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曾經差點死在天君轎子前的人罷了。
然後,她被人領著,繞亭臺樓閣,小橋池塘,來到了這個名為“天水閣”的地方。
偌大的廳堂,佈置得雅意十足,幾盆翠竹盆栽放在廳堂的周圍,紅木的桌椅,顯得沉穩而高貴。
她看到了他,依舊是一身的白,白得讓人炫目,讓人不敢逼視。紅木的軟榻,他斜躺在上,長長的黑髮垂落在胸前,朱顏玉色,美得不似真人。手臂輕撐著略微削尖的下頜,濃黑的睫毛遮蓋住了那雙邪魅的眸子。
“傷好了嗎?”像是感受到她的腳步聲;他睜開雙眼問道。睫毛的微微上揚;自有一番不可言喻的美。 “好了。”宋依顏望著天無夜點頭答道。雖然那一劍的傷口頗深,卻不至於要她的命。如果不是當時她流血太多,早在幾天之前,就應該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
“是嗎?”他一笑,支起身子。就氣色來看,她已無大礙。想來封莫的確按照他的吩咐,用最好的藥材來醫治她。
他的笑使她有些怔忡。目光,似乎不能從他的身上移開。眼前的男人有著一種能夠吸引住人心神的魅力,比起戰場之上殺人無數的天君,她倒更願相信他只是一個文人。
只是……他的冷血,她卻已經在十五日之前見識過了。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