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油膩膩的手指,蹲在一邊就吧嗒吧嗒抽起了煙。
張大山身上還算乾淨,但是那股子魚腥味還是濃郁的很,張靜北打小聞著海的味道長大,對張大山身上這味道並不陌生,現在湊一塊,張大山難得有個笑臉,捏著小孩筆挺的鼻子,問他,怎麼自己一個人過來了?你媽呢?
看看太陽,他這一時半會兒倒聯想不到張靜北剛才到底幹嘛去了,只以為才從興趣班回來,舒展了眉頭,心情正好呢。
張靜北扭扭小身子,捧著他老頭的大臉猛親一口,也不嫌棄他身上的味,咧著口糯糯的小米牙嘻嘻笑,“爸爸,我今想你了唄!”或有俏皮的眨眨眼,“爸爸你不想我嗎?”他都好幾天沒回家了。
好話誰都愛聽,更何況這話兒還是從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嘴裡說出來的,這會兒張大山就是有心想維持自己那張嚴父面孔,心裡也被笑得軟軟成一灘水,繃著個臉硬是沒忍住,噗哧一笑,彈了下兒子的小鼻頭,笑罵,“臭小子,就會說好聽哄人,嘴巴灌了蜜了?”
不過,他還是挺了解自己這破孩子的,抖抖眉,睨著眼看他,“不會是你做錯事來找我當幫手的吧?說說……”最後那下是一臉壞笑。
張靜北默默翻了個白眼,他老子倒是瞭解他,可惜他倒沒做錯事,找他老子過來當援手卻是真的沒錯。
不過,此男子翻臉如翻書的本事兒他是見識過不止一次了,摟著他脖子軟軟地繼續說好話,至少目的露出來之前,先得把這**湯給灌到位了。
晚飯時候,張大山和張靜北是在廠子裡的食堂吃得飯,大白米飯,兩素一葷再加一道湯,伙食算是不錯,再者杏楊鎮臨海,飯桌上的海鮮美味倒是常見。
張靜北苦著臉瞅了瞅桌子上那幾道菜,不是西蘭花就是胡籮卜,把自己當兔子喂嗎?再看那惟一的葷食,小崽子就更是一臉菜色,螃蟹好吃是好吃,但是外殼厚重他掰不開,牙齒也不夠利,關鍵是這破孩子怕麻煩,覺著吃這個費時費力還沒幾兩肉,一時臉上的神色要多臭有多臭。
猶猶豫豫,張靜北只能小心翼翼地瞅了張大山一眼,磨磨蹭蹭地捧著惟一能入口的那碗海帶湯,往裡面倒米飯,然後拿勺子戳幾下,碾碾,這才皺著眉慢吞吞地、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張大山最煩他這副挑嘴嬌氣的模樣,擰著眉忍了再忍,終於忍不住壓低聲音呵斥他,“好好吃飯,你看你現在這樣像什麼樣子,不吃菜能長高嗎?”隨手就夾了幾筷子西蘭花和胡籮卜到他碗裡。
再看張靜北,那整個臉都扭曲了,戳著勺子,忿忿地嘟嘴,“我不愛吃這個菜啦,爸爸……”
張大山就不愛慣他這個毛病,也就家裡兩個女人寶貝似的,成日由著這小王八蛋胡來,慣著他寵著他,心裡覺得煩躁,鼻上哼哼就更是不高興,“就是你媽慣的,這個不吃,那個不吃,就是作的,現在你跟老子吃一張桌,老子吃什麼你就吃什麼,也沒見老子嫌棄過這飯食怎樣?哼!吃!!!”
北大爺眼淚汪汪的,覺得自己比上輩子還悲慘,好歹自己可從來沒委屈過自己的胃,垂著腦袋可憐巴巴的。
旁邊相熟的老工人忙笑著和稀泥,“張哥你可別氣,孩子可能就是吃不慣這裡的飯食,你也別惱,回頭讓廚子再炒個雞蛋什麼的就是了。”
那人不說還好,張大山與張靜北兩父子是如出一轍的死愛面子,這時候去勸那不是落井下石嘛!板著個臉,臉色更臭了,“老子還不信治不了他這毛病,”指著那盤青菜又逼著張靜北吃。
本說形勢比人強,但是小崽子兩輩子都不曾跟他老頭服個軟,這會兒也不覺多大事兒,梗著脖子硬是犟嘴,我不我不,我就是不吃。
怒瞪沒威力,只好捋起袖子開打,褲子一扒,緊隨而來的便是一陣鬼哭狼嚎。
“奶奶,救命啊,出人命啦,老頭要打死人啦,嗷嗷……”
結果只能是以張靜北被揍腫了屁股,兩眼淚泡兼哭哭唧唧為句號。
媽的,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小崽子心裡的小人氣得張牙舞爪,只差衝著他老子吐口水了。
不過,這罪可不能白受了,他沒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
小崽子轉過頭便腫著兩顆桃子眼跟著張大山進辦公室了,進去也不說話,捧著一杯子水靜靜喝著,時不時打個哭嗝,顫著小肩膀,一聳一聳,暗戳戳地在心裡重重記下一筆帳,當著這麼多人被扒褲子,簡直沒有父子愛,嗚~
張大山這會兒也有點心軟,見他耷拉著腦袋,臉上蔫蔫地,想了想,才從抽屜裡拿出一盒餅乾讓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