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後的記憶。”
“媽媽,爸爸!”站在嬰兒床裡的孩子用力喚了一聲。
儘管自從來到嬰兒房門口就一直渾渾噩噩的,聽見孩子的呼聲,秋出自本能地趕上前去,將孩子抱在手裡。“媽媽,”嬰兒的小手抓著秋的頭髮,“爸爸,哇哇,媽媽!”
秋覺得她聽明白了這貌似毫無意義的嬰兒語,跟隨著孩子的目光轉向那個不是遊星的遊星。當那張疲倦而血跡斑斑的臉再一次映入她眼簾,她只覺得心中一陣劇痛,彷彿一把利刃當胸穿過。
“你還活著,不是麼?”秋並不擅長安慰他人,但是她仍然努力嘗試,“不要放棄,不要絕望;只要你還能呼吸,總有機會再試一次。一定會有一個圓滿的結局的,遊星。”
“我不會絕望,”遊星的微笑十分平和,“我祈求神靈給我一個能讓我安心離開的景象,而如今我已經看到了。多謝,秋,謝謝你總是陪著我,無論在哪一個結局裡。”
秋覺得眼睛發酸,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突然問道,“你願意抱一抱我們的孩子麼?他的名字叫做遊馬。”
遊星的微笑又深了一分。他“嗯”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接過秋懷裡的孩子,彷彿手中抱著絕世珍寶一般。
“遊馬,這是個好名字;將來他一定會像天馬一般馳騁雲端,”年輕的遊星抱著孩子,閉上了眼睛,神情安詳喜悅,彷彿沉醉在什麼美好的景象裡。他整個人似乎都在發光。突然,遊星猛地睜開了眼睛。
“將孩子抱走!”他將嬰兒推向秋懷裡,“快退開,退開!”
太遲了。彷彿行星爆炸一般,嬰兒房裡突然充滿了刺眼無比的白光,將他們通通吞噬。
不動遊星剛剛從被窩裡爬了起來,帶著幾分睡意地來到了嬰兒房門口。他才站定了,便看見他的妻子孩子和一個與自己很是相像的年輕人一起消失在一陣強光中。他感到一陣強勁的吸力,彷彿屋內是龍捲風的中心一般,但還未等他來得及反應,光與風便一併消失了。他的妻子,孩子,一併不見了。蹤影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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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星將錄影暫停,再倒退回凌晨十二月十三日1:31:11的時刻。他全神貫注地盯著螢幕上的影像,彷彿想要努力將一切細節都刻入腦海一般。他看見他自己——或者說一個更年輕更狼狽的不動遊星——突然出現在一篇白光中。他看見那年輕人對著嬰兒床微微一笑,而那已經醒來的孩子則是愉快地喚了一聲“爸爸”。他看見秋猛地開啟屋內的大燈,臉色冷冽,但很快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
如今他也只有這些了:無聲無息又模糊不堪的室內防盜保安錄影。這幾天裡他一遍又一遍地放映著幾分鐘的錄影,希望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幾天看下來,他的心中其實已經有了一個猜想,但是這個猜想並不比沒有解釋好上多少。
“遊星,儘管這個推論聽上去很瘋狂,但是我們似乎沒有別的解釋,”舉世知名的量子物理學家,遊星的導師,查理斯格賴姆博士低聲說道,“這保安錄影中的強光和我們觀測到的能量突變在同一時間發生,一秒也不差,座標也完全吻合。說真的,遊星,當時儀器上突然跳出那些反常資料,我已經在那些新生面前把你罵了一通。我真以為是你在家裡搗鼓什麼神奇的實驗。如今看來,你的臥室裡確實出現過一個空間蟲洞。這些資料你自己也看了……”
遊星再一次按下“暫停”,然後“返回”,目不轉睛地看著螢幕上他的妻子和一個年輕而失落的自己。暫停,返回,再重複。安靜了許久,他終於應道,“嗯,我將資料來回審查了很多遍。不錯,那個能量突變看上去確實是蟲洞;或者應該說只能是蟲洞。您說得對,那螢幕上的人應該是一個平行宇宙中的不動遊星——一個很不幸的不動遊星。而我的妻子和孩子現在怕是陷在他的世界裡,如果他的世界還存在的話……”遊星呼了一口氣,復又沉默下來。
查理斯從眼角看著自己的得意門生,半晌不安地說道,“那人看上去確實和你幾乎一模一樣。既然你說他是平行宇宙的不動遊星,那麼你有沒有什麼猜測……”
遊星沒有回答,而是又一遍地倒帶。螢幕裡的不動遊星看上去十八九歲的樣子,還穿著他騎乘決鬥年代的那身藍色皮衣;他的手臂上紅龍的印記尚在閃爍。但是那年輕的不動遊星看上去如此的疲倦而平和,彷彿一個失去了一切,準備永遠沉睡的亡靈。遊星想,那螢幕中的少年大約是輸給了Zone。
也就是說,那個滿身傷痕的遊星多半已經徹底消失了,隨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