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妍愣住,眾人皆精神一振。
“哦?”王繆笑盈盈,“願聞其詳。”
“老叟已卜問吉日,本月十九,便遣媒人登門,以六禮問聘。”
徽妍聽得此言,耳根燒灼,卻不禁看向司馬楷,
司馬楷似乎早已知曉,亦看著她,笑容清淺。
第23章
王氏眾子女,只有王繆在長安,戚氏早已將司馬家這邊的事交與了她去辦。王繆自然知道母親想盡早將徽妍親事辦好的心思,如今司馬融親自上門來告知媒人提親之日,王繆喜不自勝。
接下來的事,與徽妍並無多大關係。王繆客客氣氣地與司馬融就媒人之事商議一番,如司馬融所言,兩家一向親密,凡事都好說話,沒多久,便議定了。
司馬氏父子也未多逗留,寒暄一番,司馬融領著司馬楷告辭。眾人相送,王繆與周浚一左一右,與司馬融邊聊邊往外走,卻將徽妍和司馬楷落在後面。
二人自然知道是為何,相視一眼,徽妍觸到司馬楷的目光,赧然笑了笑。
“端午你不想入宮麼?”司馬楷問。
徽妍不能與他說實話,只好道,“想是想,可母親曾一再囑咐我回弘農過端午。”
司馬楷頷首,道,“端午乃女君歸漢之後首個節慶,戚夫人甚愛女君,盼女君回去亦乃常理。”
徽妍心中鬆了鬆,覺得司馬楷說話聽著就是舒服。
“府君當日,也要入宮食梟羹麼?”徽妍問。
司馬楷苦笑,“我不似父親可稱病告假,梟羹乃朝廷賞賜,豈可不受。”
徽妍看著他,亦莞爾。從前王兆也不喜歡那些儀禮場面,說大好節日,還不如現在家裡看兩卷書。可她和母親姊妹們都喜歡去,在宮苑中賞花觀景,還能見到形形色色的同齡人,看看誰穿的衣服漂亮,聽聽誰又傳出了什麼流言蜚語。而對於徽妍來說,最期待的就是能偶遇到司馬楷,幻想著跟她說話,然後他邀請她一道散步。
……若朕不是皇帝,你喜歡朕麼?
莫名的,那句話又在心中浮起,徽妍有一瞬恍惚。
“女君?”司馬楷看著她,神色關切,“今日女君似不適?”
徽妍回神,歉然道,“嗯……許是方才出門吹了些風。”
司馬楷問:“可要請醫?”
徽妍忙道:“不必請醫,無妨。”
司馬楷莞爾,不再言語。
未幾,眾人走到門前,各自行禮道別。
“端午佳節,可惜女君不在長安。”司馬融看著徽妍,遺憾地微笑道,“記得當年有一回,老叟夫婦並王兄夫婦同遊宮苑,女君親自為我等分羹,還唱歌舞蹈,我與婦人歡喜了許久。”
眾人皆詫異,笑起來,徽妍赧然。
“公臺,那是何年何月之事?徽妍如今可不會唱歌舞蹈了。”王繆笑道。
“嗯?哦!”司馬融恍然了悟狀,拍拍自己的腦袋,“確實確實,那時女君才六七歲!”
眾人又笑一陣,司馬融與司馬楷告辭,登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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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要回弘農過端午?”送走司馬氏父子之後,王繆問徽妍。
“正是。”徽妍道。
“何時走?”
“素縑到了長安就走。”
王繆有些遺憾:“司馬公方才那話,便是想你留下來。你就要進門,上頭舅姑,就司馬公一人,與他多相處也好。”
徽妍道:“可母親想我回去……”
她搬出戚氏,王繆也不好再說什麼,才要走開,忽然想起什麼,道,“是了,你才去大鴻臚府不久,李績便來了。不過我說你去了官府,他便也作罷了,給你留了書。”說罷,從袖中取出一片簡牘,遞給徽妍。
徽妍看了看,只見上面留了他在長安的住處,說徽妍若要找他亦是,可送信至住處。
今日發生了太多事,徽妍幾乎將李績這事忘了。
王繆見她疲憊,道,“你還是歇一歇,改日再去吧。”
徽妍望望天色,搖頭。
縱是心情繁雜,但徽妍瞭解自己。越是這般時候,越不能閒著,還不如去見見李績,做一做自己喜歡的事,心情也許會好起來。
“不必,我現在就去。”徽妍說罷,自去鏡前梳理,隨後出門。
李績住的地方很簡樸,但與徽妍的距離不算遠。徽妍沒有讓家人傳信通報,而是直接登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