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插入他的胸前,箭身深深沒入他身體裡,只留下羽翎箭尾在微微發顫,他一時僵住了,驚訝地望了一眼自己胸前,慢慢軟倒下去,卻是始終沒有閉上眼,連呼喊之聲都不曾發出。
羯胡人原本嘲諷地笑看著孟洛與桓七郎二人之間的爭鬥,卻不料突然出了意外,頓時大為吃驚,四下看時,卻見不遠的通往新安的道上,不知何時有一群騎著高頭大馬的男子,冷冷望著這邊。
而為首的那人手中正握著一把長弓,顯然方才射死桓七郎的那一箭就是他射出來的!
羯胡人想不到竟然還會有人在夜裡出現在這荒野之地,看來人都是騎著馬,身形魁梧,俱是帶著兵器,看來也不是尋常人,很是防備地圍在一處,用血淋淋的胡刀指著那一群人:“你們是什麼人?”
只是那群人絲毫不理睬他們,為首的男子冷冷道:“一個不留!”一馬當先騎著馬衝了上來。
羯胡人也顧不得了,個個持著胡刀上前迎戰,一時間又是亂戰。
孟洛知道刀劍無眼,她小心地退到營帳旁的角落邊,蹲下身子,打算尋找機會逃出去,先前謝府的車伕已經嚇得駕著馬車向著新安奔去了,孟洛沒能追上他們,現在只有另想他法。
只是眼前已經亂成一團,桓家的侍衛盡數死了,羯胡人又與這一群人打成一團,慘叫連連,血影刀光,她又要如何躲得過去!
忽然有人策馬到了她面前停下了,卻是向她伸出手來,漆黑的眼眸清冽冷靜:“上來。”
孟洛吃了一驚,抬頭望著那人,仔細看著,是先前射死桓七郎的人,只是他的模樣卻是十分熟悉,英武剛正的輪廓,薄薄的嘴唇緊緊抿著,一雙眼眸望著她,等著她的回應,他是先前北魏三皇子身邊的那個侍衛!他竟然在這裡!
原本驚懼恐慌的心在那樣鎮定的目光下霎時間安穩下來,顧不得羞臊,她伸出了手,任由那侍衛拉了她上馬同騎,向著營地外而去。
此時羯胡人已經被這群人殺的一個也不曾剩下,都已經倒在血泊裡。
經過桓七郎的屍首時,孟洛卻是不禁一顫,她看見了桓七郎脖頸上還插著的竹簪,若是之後桓家人找了過來,少不得會發現這個,很容易便會查到是他所為。
她低低聲道:“那竹簪是婢所有,請容婢下馬取回毀之。”她沒敢回頭,這樣與一個男子親近,實在是她從未有過的,雖說是情勢所迫,卻仍是羞怯的。
那侍衛卻是笑了起來,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分外響亮:“不必了,我會命他們一把火燒了這裡,不會留下半點蹤跡的。”
他喚過身後跟隨之人,吩咐了幾句,策馬帶著孟洛向前緩緩而去。
不多時,身後便已是火光熊熊,大火將營帳、謝府的馬車連同死在裡面的一干人包圍住了,嗶嗶啵啵地一併燃燒著。
孟洛遠遠望著那一場火,慢慢鬆開了緊握的手,自方才她不顧一切撲上去用竹簪刺傷桓七郎的時候,她就不曾想過自己能夠活下去,只是想能夠清清白白地死,如今卻是死裡逃生,竟然活了下來。
侍衛見她望著那火堆,手卻是瑟瑟發抖,卻是笑道:“方才那般大膽,竟然敢用竹簪傷人,怎麼現在卻是怕起來了!”
孟洛慢慢收回了目光,低下頭去:“方才顧不得怕了,只想能保全清白,才會那般舉動。”
侍衛懶懶一笑,輕輕抖動韁繩,驅動胯下之馬向著前而去:“你可是要去新安,我正要去那裡,載你一程吧。”
孟洛這才想來,他是北魏三皇子身邊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何又會帶著一群人,看那群人卻是對他言聽計從,他究竟是什麼身份,實在不像是個普通的侍衛。
“郎君兩次救了阿洛的性命,敢問郎君是何人,讓阿洛聊表謝意。”孟洛回過頭望著那侍衛問道。
那侍衛勾起唇角一笑:“我是北魏人,你喚我阿烈便是了。”
第五十六章 進城
與他同騎了一段路,就看見謝府的馬車回頭向著這邊飛奔而來,車伕卻不見了,是劉大郎一臉神色凝重地駕著馬,劉媼撩開簾子焦急地望著外邊。
見到侍衛馬背上的孟洛,劉媼二人皆是滿臉歡喜,停下馬來,劉媼快步上前來,眼中噙著淚:“姑子……姑子沒事就好,方才真是……”
孟洛看著他們二人,知道他們必然是為了自己才又返回來,心中感動不已,自馬背上下來,扶住劉媼:“你們無事就好。”
劉大郎憨厚地撓著頭,漲紅了臉過來道:“方才那車伕不肯停,我便把他趕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