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走得這麼快過。”
太后呵地笑了一聲,“這一回,她也是被嚇怕了。大郎心硬啊……硬是把這孩子的心氣兒都給嚇沒了。”
剛才那番對話的潛臺詞,靜慈仙師雖然不知細節,但也還能抓住中心意思。說實話,她也有些訝然:在南內住了三個月,怎麼說都是莊妃履歷上的一大汙點,立時提拔為後,簡直是不像話。就算皇帝本人力推,都難保有人不會議論。更別說皇帝雖然心意似乎有所搖擺,不那麼急切於立孫氏了,卻也明顯沒有立徐的意思。至於徐循本人,她從來都沒想過自己能當繼後,又為了這事被投入南內,現在好容易有出來的希望,當然不會再往自己身上攬事,她的表態,在仙師意料之中。
可太后是哪來的信心,還要繼續往上捧徐循,仙師就有點不明白了。
老人家口稱自己不知道徐循和皇帝吵架的來龍去脈,可事實上知道不知道呢?仙師有幾分懷疑,這整張拼圖裡,她所不知道的重要一片,也就是這番對話的真相了……
不過,這到底也不是仙師該關心的事了,出家人嘛,凡俗的熱鬧,看看就好,真要再往裡頭熱心摻和,那才真叫沒事找事——東楊在文淵閣得了大不是的訊息,不知經了誰的口,已經是傳到了內帷。仙師之後肯那麼配合,也和皇帝的表態不無關係。
“現在還是先把人撈出來再說吧。”她也只能這麼應和太后了。“只盼陛下看了點點要孃的樣子,能夠心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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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有不巧,點點昨晚鬧得的確比較厲害,徐循回去的時候她還在酣睡。不過,徐循也顧不得女兒了,見屋內無人,只有錢嬤嬤坐在點點身邊看顧,她便一拉錢嬤嬤的袖子,坐在她身邊,附耳輕聲問了一句話。
錢嬤嬤面色數變,又是猶疑又是驚悚,也有幾分不可置信,最終,到底還是輕輕地吐出了幾個字——聲音就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
“前幾次長牙發燒,確實和這一次不大一樣。”
儘管剛才看到錢嬤嬤臉色變化,徐循心裡已是有了幾分預感,但聽到錢嬤嬤親口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徐循心頭,依然是咯噔一聲,一時間都是沒能反應過來。
太后居然連一歲多一點的孫女,都能拿來做局……
哪怕她有再多理由,哪怕這手段再安全,哪怕點點現在已經退燒……徐循心頭依然是湧上了一股強烈的怒火,還有深深的被背叛感——的確,把點點交給太后,是皇帝的決定,之前她想的是,點點會被送去何惠妃那裡,又或者是送到皇后那裡。但不論如何,知道點點來了清寧宮,她當時是很放心的。她相信太后這個祖母,會好好地照顧點點……
還住什麼南內啊!
她真想抽自己一耳光——再不回永安宮,女兒都不知要被折騰成什麼樣了!
而在這一切激動之外,又彷彿還有一個漠然的徐循,鑑賞著這獵奇的一切,她好像在說:你瞧,這世上居然還有人做得出這種事!
在宮廷裡,下限這個詞,從來都只存在於《說字》裡!
要不是錢嬤嬤忽然扯了扯徐循的衣袖,徐循都沒意識到:屋裡這咯吱咯吱的聲音,竟然是從她嘴裡發出來的。
她也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人真的是能把牙齒咬出這樣的聲音的。
“娘娘。”錢嬤嬤輕聲地喚,她臉上寫滿了憂心,但聲音卻是很低沉的,彷彿生怕再大聲一點,都會惹來不該有的注意。
她們畢竟還在太后的地盤裡!
徐循一下就恢復了理智,她深吸了一口氣,很快地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強迫自己露出一抹微笑。
“燒退了就好,”她說,彷彿是在說服自己,“燒退了就好。”
外頭隱約傳來了人聲,一個小宮女倉皇地進了屋子,“娘娘,皇爺到了!”
徐循慢了半拍才想起來,自己現在要扮演的是一個戰戰兢兢,剛從南內很勉強地被放出來,隨時都有可能要再度回去的待罪妃嬪。她只好忙站起身來,跪到床邊,垂著頭,以很標準的姿態等著迎接皇帝的到來。
皇帝的腳步聲很快就進了室內,一路還聽得到他的說話聲,“退燒了?那就好,小孩子只要能退燒應該就沒事兒了……”
一路說,他一路已經靠近了床榻,然後很明顯地,腳步聲一頓——是發現徐循了。
“你怎麼——”皇帝的智商在此時充分就得到了體現,他的話也頓了頓,明顯是臨時改了口,語氣一轉,便淡漠多了。“已經見過女兒了?”
“見過了。”徐循壓抑著心頭諸多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