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她的孕吐好些了沒,不知孩子胎動了沒……心裡有些煩悶了,過來和徐循說幾句,有些得意事了,過來和徐循嘮嘮嗑,永安宮裡的氣氛,總是很滿足、很平和,好像不會索取他給予更多。
要不是害怕給外界傳遞出錯誤的訊號,皇帝來永安宮的腳步,會比現在更頻繁。其實就是現在,皇帝心裡也不是沒有遺憾的——若皇后肚子裡的是嫡長子,還在娘肚子裡就這麼三災八難的,只怕落地以後也不容易養活。徐循這孩子呢,一看就是皮實,折騰了這麼久也沒折騰掉,現在過了害喜期,更是風平浪靜的,吃得好睡得好,再不折騰孃親。
若是兩人能換一下,那就好了……
即使是天子,也有做不到的事,皇帝嘆了口氣,也不去想太多了。他摟著徐循道,“算算,你和皇后也不知誰先發動,產婆、奶口現在都可預備起來了。現在皇后有了身孕,怕也不能照看周全了,有些事你自己也要用用心。”
這等於是在明示徐循自己去挑人了,也不能說皇帝想法不對:皇后和徐循就是前後腳的功夫,你要說共用產婆吧,沒這個道理,若是要分開用人呢。京城裡名氣大的產婆也就是這麼幾個,皇后都挑走了,徐循這沒人了。就這還算是好的,要是皇后自己挑了幾個,給徐循指了幾個來呢,徐循能放心用她們嗎?這就是個很現實的問題,女人生產是腳踩生死門,這產婆在肚子上是推還是捏,講究可大了呢。就算徐循自己不知道,錢嬤嬤都給她說了好些富貴人家這樣的故事,連入宮請安的徐師母都是隱隱約約很含糊地提起過,產婆可得好好地選。
至於奶口,倒沒什麼了,反正都是一樣的清白人家育齡婦女,選進來了自然會效死服侍,誰先挑誰後挑,問題也不大。
徐循聽了皇帝的話,一時倒還沒回話的。皇帝看了她一眼,不免本能地在心底忖度了一刻——徐循平時與人為善,雖然當紅,但和孫貴妃、皇后的關係都還算是不錯的,昔年還曾經因為維護皇后的正統地位,和他拌嘴。這會要和皇后別苗頭去搶、挑產婆,只怕她是沒法撕破這個臉。
這也不能說是有錯,就因為徐循是這個性子,皇帝才會這麼喜歡她。他嘆了口氣,也陪著徐循想辦法,“怎麼辦呢,這也不能由朕出面來幫你辦啊。”
皇帝出面,很多事情的性質就嚴重起來了。徐循動彈了一下,低聲說,“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就覺得胡姐姐不至於這樣的。”
為了胡善祥,兩人已經是吵過一次了,雖然現在周圍沒有別人,但皇帝也不準備為這事再和徐循口角,他笑了一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為了孩子,我是寧可你再小心都不覺得過分。”
徐循低聲囁嚅了幾句,皇帝沒聽真,正要問呢,見門口人影晃動,便轉移了注意力,“什麼事啊?”
錢嬤嬤走近了笑道,“是何惠妃娘娘過來探視咱們娘娘,因皇爺在,到門口便又回去了。”
雖說有了身孕,但徐循身體好,倒是沒斷過誰來探視。不比坤寧宮,大家各有各的緣由,都不過去,倒顯得有幾分悽風苦雨的意思。皇帝拿捏了一下時辰,覺得在徐循這裡也呆得夠久了,雖有幾分不捨,卻仍起身道,“正好我也要回乾清宮了,讓她不必回去了,直接進來吧。”
徐循撫著肚子,款款就要起身,皇帝卻止住她笑道,“你就坐著,天王老子來了,才許起來。”
說話間,何仙仙已經是走進院內,正好聽見皇帝的話尾,因見徐循還是掙扎著站起來了,便笑道,“噯,這麼說,我倒是天王老子,才得了這麼個面子呢。”
眾人聽說,都笑了起來,皇帝也是笑著指了指何仙仙,方才出去了。何仙仙笑道,“你這裡倒是熱鬧,才走了一個,又來了一個,耽擱得你不能好生歇息了呢。”
“我成日也是閒的,現在什麼活兒也不讓幹,書也不讓看,你們不來,我做什麼呢?”徐循笑著說,“怎麼今兒這個時辰過來了。”
“宮裡吵得慌,我不耐煩呆,就過來看你。”何仙仙翻了個白眼,“也不是我說你,你好性兒能忍,倒是把那姓趙的脾氣給慣出來了,現在我們宮裡成天和鬧貓似的,不是你和我有口角了,就是我和你不說話了。要不是有我給劉美人撐腰,她能被你宮裡那幾個給活吞了!我就納悶了,她們在永安宮怎麼就不惹事兒了呢。”
徐循笑道,“就是的,都說物似主人形麼,在我這裡好好的,怎麼到了你那裡就鬧起來了?”
何仙仙氣得撈起瓜子丟她,“就你耍貧嘴呢。仗著肚子裡有個哥兒,這就擺起娘娘的譜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