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會出,要送就送回來好了,錢是別想。要是不送,那也由得他們。”
說到底,這就是不想接回來了。是巴不得瓦剌為國朝殺了他呢……廖十九強笑道,“這,瓦剌唯利是圖,只怕這樣卻未必能成事。再說,不也得給也先一個面子嗎……難道還要重演昔日宋哲宗頭蓋骨被做了酒器的事情?”
“瓦剌留他到現在,肯定有所圖謀。”馬十沒有說什麼此人是仿冒品之類的傻話,他和廖十九都是看著先皇長起來的,絕無可能錯認。“要殺他,夏天就下手了,去年冬天都沒凍死,今年冬天肯定也凍不死。比起把他殺在手裡,還不如送回來給內廷帶來更大的煩惱……你沒聽說嗎?一開始說金銀珠寶換回他的時候,也先的弟弟伯顏帖木兒還再三要求,要保著他回國登基,不然人就不還了呢。”
新帝都登基一年了,還說這些夢話,聽了實在是荒唐得可笑,可廖十九卻是笑不出來——伯顏帖木兒大幾十歲的人了,每年領軍打草谷,少不得他一份,又怎會如此天真?擺明了就是在給朝廷添亂呢,也難怪新帝對於接回那人一點都不熱心。
“這麼說來,難道一個大子兒不出也能換成?”廖十九半信半疑。
馬十想到西宮娘娘的吩咐,以及自己私下的一些揣測,也是百感交集,不由得嘆了口氣——只是他和廖十九又有不同,與西宮一系是血肉相連,關係極為緊密,即使心中也是分外不忍,卻仍是沒有露出絲毫口風,只是淡淡地道,“說不定,今年要在你這裡過年了,十九。”
身負京中密旨,馬十說是觀察北地邊事,但到了大同就逗留不去,而且還頻頻出關和瓦剌接觸,這樣的做法,自然是引來了不少人的警覺。只是北地文官少,再說冬日和京城交通不便,訊息傳得就有些慢了,而且馬十離京日久,名聲不顯,身為觀風使者,出城檢視邊防也是題中應有之義,他的舉動,終究是未引起大部分文臣們的警覺、注意。
不過,這終究也只是大部分而已。
“柳廠公已經出京了?”於大人倒背雙手,走到窗前,透過微開的窗縫望著外頭白花花的雪地。
“是。”來回話的家人神色肅然,“片刻前親自帶了數人,從德勝門出去了。”
“知道了。”於大人神色一黯,“下去吧。”
隨著輕輕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屋內陪侍著處理公務的幕僚周先生也是透出了一口長氣。“看來,馬內侍已經是把那一位給帶回來了……就不知到底花費了多少錢財。”
“一文錢也沒出。”於大人並未動彈,還是痴痴地望著窗外陰沉的天色,冬風從窗縫中狠狠地刮到他臉上,他卻是恍若未覺。“西宮娘娘親自囑咐的,連一文錢都不能出,得是白送回來……”
“……娘娘好仔細。”周先生也只能這麼說了,“已經是防範到這地步了。”
朝廷若為了那人出一文錢,都等於是承認了他的身份,自打臉什麼的就不多說了,橫豎現在重臣心中,多數都是心知肚明那人到底死沒死的。關鍵是承認了他身份以後帶來的繼承權問題,皇位正統性問題,這都不是三天兩天能解決的事。於大人點了點頭,又道,“此事,從提議接他,到不出一文錢……都是娘娘駕臨文華殿親口吩咐,陛下……一語不發。”
“這……又是何意?”周先生有些不解了,他才剛從老家回來,對京內許多事都還不清楚。“東翁意思,難道陛下心中,實是不願麼?——聽聞南內住了位吳娘娘,實際上是陛下親母——”
“這話以後不要再提了。”於大人打斷了周先生的話,“可笑李原德還想上書請封吳娘娘……吳娘娘就是因為有心疾,不能撫養陛下,陛下才會在襁褓間就被送到永安宮中,現在雖說是放出來了,但是閒住多年,人已痴傻,連兒子做了皇帝都不知道,更別說其他。吳娘娘當日在南內閒住時,還是多得太后娘娘不計前嫌多方照顧,母子之間,哪來的隔閡?”
“可——這——”周先生道,“前去迎接那位的,還是柳知恩……”
柳知恩和西宮娘娘的關係,隨著時間的推移,多數重臣也都是先後打聽出來了,如於大人所說,這件事從裡到外都是西宮一手安排操持,皇帝幾乎連說話的餘地都沒有。在如此敏感的事情上這樣專斷,就算是脾氣再好,只怕心裡都會有些芥蒂吧,畢竟,這位可不是親生的……
“這正是母子情深的體現啊。”於大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似乎要將心頭的糾結嘆盡了。“付宇,你以為,那一位還能活著踏入京城,和陛下兄弟相見嗎?”
周先生響亮地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