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散,恩澤不施’(《北齊書?斛律光列傳》)。於是密通表請派使者前往宣旨,軍隊仍然前行。朝廷派出的使者因事延誤遲留,軍還,將至紫陌,斛律光仍未散軍駐營待使者到來。高緯忽聞斛律光軍至,心中忌憚又更加不滿,急令舍人召斛律光單人入見,然後宣勞散兵。
齊軍圍攻定陽,其城主開府儀同楊範固守不下。段韶、長恭登高望城勢,高長恭又提出分而擊之,仍遭段韶拒,道:“只要咱們發動猛烈的攻擊,可以將定陽拿下。”為了表示決心,段韶叫人制作了一面代表國界的石碑,與長恭登山立碑。也不知是否因邊境常年戰亂,雖是盛夏,這山也光禿禿的盡是黃土,顯得甚為荒涼,只有偶爾幾棵零落的矮禿醜陋怪樹,上面棲伏著成百上千的烏鴉,被段韶、長恭等人驚動,哇的亂叫,成群結隊,遮天蔽日的飛起,便是烏壓壓一片,盤旋一陣,有的又落回樹上。卻不知這黃土底下埋了多少的屍骨。登上山頂,段韶瞧著屬下立好石碑,便在碑旁迎風站定,眼望北齊境內良久,向長恭道:“高祖留下的地,咱們都守住了。”下山後,一番攻戰佈署,段韶、高長恭縱兵急攻定陽。楊範固守不出,對恃近一月。高長恭想到破城之法,道:“咱們不攻城了,我今晚便喬裝潛入城內,去軍中行刺,取下楊範項上人頭掛於城門,定陽不攻自破。”段韶見他有這個想法,不由臉色一變,頭上汗珠滾滾而下,嚴肅道:“你是軍中將帥,大軍唯你馬首是瞻,你進則他們進,你退則他們退,怎能輕言以身犯險?若你生意外,大軍自亂,不攻自毀,萬不可再做此兒戲之語。”高長恭見他認真,再不敢提。只每日衝鋒陷陣攻城,夜晚一同商量佈署。
七月,經過近一月持續不斷的進攻,定陽城門防守已經難以為繼,這日高長恭令田弘等人分別各攻四門,經過猛烈的廝殺,終於四門幾乎同時告破,便是一湧而入進入定陽,屠其外城,大斬獲首級。城中殘餘守軍被四面八方的齊軍所圍追趕,只往裡收縮,全逃於定陽城中子城。高長恭方才發令先作罷。大勝凱旋,終於攻下定陽,長恭自是心情大快,欲暢飲一番,回營不見段韶迎出,忙叫人帶酒,要先去與他同享這喜悅一刻,到了段韶帳中,並沒有人,几案後段韶平日常坐的軟榻空在那裡,案上放著一把半舊羽扇,卻也是段韶幾乎從不離手的。正不知大師父哪裡去了,卻見王顯猶如失魂一般慢慢走進帳中,神色凝重,臉色難看得很,抬了通紅的雙眼道:“太宰已經快不行了,請蘭陵王往帳後相見。”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22 章
高長恭聞言心裡一沉,卻是不信,一把抓住王顯喝問:“你說什麼?”
王顯流淚道:“太宰數月來早已病重,只叫我不要告訴你……”高長恭不聽,翻身往後便走,掀了帳簾,一眼便見征戰一生的大師父此時只如一個垂死老人橫臥床上。親眼見到這幅情景,由不得他不信,難怪這幾個月來他們一直同在軍中,大師父總不讓自己離開身邊,便是怕到了這一時刻軍隊無人控制,讓自己留下總領部屬;又這段時間見大師父有時會無緣無故滾汗,卻原來那時正是病中忍受痛苦。脫口叫了一聲大師父,連聲音都控制不住的有些發抖,段韶睜了眼睛看到他,微微一笑,問:“咱們勝了?”
長恭見到他笑,忽然之間意識清晰,朝夕相處這數月來自己便是毫不知情,大師父一直很好的瞞住了病情,他還是那個比老狐狸還要精明得多的大師父,還是那個征戰沙場的大英雄,瞧著他的笑容,便也笑,道:“勝了。”
段韶盡力要坐起,長恭微微動了一動,卻只看著,並不上前相扶,段韶終於撐了坐起靠床躺臥,暗地裡喘了口氣,道:“拿地圖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早有人取了地圖來攤開在段韶面前,長恭坐於床邊與他同看,段韶道:“咱們雖破了定陽外城,但子城未克,必須乘勝追擊,一舉擊破,敵軍此時已成驚弓之鳥,必要突圍而出。”說到此處,一滴水珠落下濺在地圖上,段韶以衣袖遮了,高長恭早知他滿頭渾身大汗,又他那邊那隻手一直悄悄掩在外衣下用力緊壓腹部,想是病中劇痛如此。然他既然遮掩,高長恭便也裝作不知,隻眼眨也不眨看著地圖。段韶繼續道:“此城三面重澗險阻,並無走路,唯恐東南一處耳。賊若突圍,必從此出,但簡精兵專守,自是成擒。”言畢,高長恭點頭道:“知道了,大師父,我這便部署精兵,隨我前往埋伏。”段韶道:“好,你快去吧。”
高長恭果然站起,頭也不回的走出,段韶在他身後合上了雙眼。
當夜,長恭乃令壯士千餘人設伏於東南澗口。其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