挎刀漢子讚道:“落雕都督,果然名不虛傳。”卻把一封鑲金請貼呈到段韶面前,道:“我主人特意在寒莊備下薄酒,誠心邀請幾位大人光臨品評一番。”卻原來宇文泰等人也已認出他們。
段韶接了貼子先不看,只望著他微微一笑,道:“尊下倒是面生得很。”
挎刀漢道回道:“末將姓楊名忠,是獨孤大將軍屬下,無名小卒,段公自然不識。”
段韶邊看貼子邊道:“孩童見你便連坐也坐不穩了,將軍何須客氣。”這話卻是暗諷段韶暗中對高肅下手。又道:“便請將軍回話,明日我們自當拜訪。”
挎刀漢子聽了恍然不覺,神色如常,只道:“末將這便回去稟主人恭候大駕。”說畢告辭而去。
段韶那擰緊的眉頭便沒有鬆開過,只把貼子遞給斛律光和王顯看,問道:“你們以為如何?”
斛律光看了貼子,卻是邀他們去一個叫做迎楊山莊的地方小敘,便道:“赴約也不怕,總不能顯得咱們怕了他?真要有什麼事,若拼我一個能換他們這幾個,便是大賺。”確實,這一次沒想到他西魏權臣盡出,若真是沒有了宇文泰、獨孤信這幾人,西魏便也算完了。斛律光恐怕倒正想這難得的機遇會一會他們。
段韶想了一想,道:“我與宇文泰同過朝,知其性格,做事應該不會如此不計後果,我倒是有心應約,只是咱們此行另有要務,今晚又有重約,只怕誤事。”
王顯自請道:“都督和大將軍不可以身犯險,小將願往,倒要看看他們要搞什麼名堂。”
段韶搖頭,道:“也是不妥。”
王顯想了一想,試探道:“如今侯將軍重兵在此,不如請他相助?”
段韶臉色一變,道:“更加不可,如今與萬景幾年不見,他的心性如何已經難測,恐怕生亂。”
斛律光便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如何?倒不如過了今晚再說。”
段韶又為今晚之事憂心,沉吟道:“都督說得正是,過了今晚再說不遲。”他們此行本來是為了別的事,卻是做夢也想不到會與宇文泰、獨孤信相會於這建康。
當天他們便在這裡尋了一家叫做迎賓客棧投宿,到了客棧房間,高肅照舊在練習他家幾個武將教他練的基本功,蹲馬步一直蹲到實在堅持不下跌坐地上,又是滿頭大汗。正大口喘著氣,卻聽一人道:“你的基本功姿勢正確,只是必須配合呼吸運氣才行。”正是斛律光的聲音,高肅大吃一驚,抬頭正見斛律光穩穩坐在榻上看著自己。自己練得太專心竟不知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幸好此時早已練功練得滿臉通紅髮燙,因此倒不可能再臉紅,只呆呆望著他不做聲。
斛律光又道:“你是不是想問我要如何配合呼吸運氣?”
高肅只道:“你想說便說,不想說便不說,我不問你。”他總覺斛律光瞧不得他,因此不肯示弱求教,雖如此說,心裡卻仍是希望他能指點。誰知斛律光聽了,只道一聲:‘早點休息’,便起身出去了。
高肅心想,你瞧不起我,我偏不問你。卻見床頭擺了一套新衣和一瓶傷藥,顯然他衣破身傷回酒樓後,斛律光等人雖然並沒有問他怎麼回事,卻都看在眼裡,因此給他送來新衣和傷藥。高肅自己擦了藥粉,又把破衣服換了。想起段韶說過今晚有重約,自己睡覺太重,害怕誤了他們的大事,只想:我這新兵可不能讓幾位大人看笑話,因此並不睡覺,穿戴整齊只等著出門。一時無聊便撐起窗戶望著月中母親的身影。望了一會兒,睡意襲來。便開了門出去走走。只見淡淡月色中,正有一個大漢身影橫了一條板凳坐在客房樓梯口處,自己一個人飲酒,卻原來不睡覺的另有他人,高肅走近一瞧,卻是王顯。不知為何不睡在此飲酒,倒是心喜有伴說話,便走了過去在他長凳上坐了,問道:“王大哥,你怎麼也沒有睡覺?是不是也怕誤事?”卻以為王顯也是怕一覺不醒,誤了晚上重約,因此不睡。
王顯聽不明白高肅這話什麼意思,便含糊應了,只問:“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王顯在這卻是為了安全起見。宇文泰、獨孤信等人便是西魏基礎,不可或缺,段韶、斛律光又何嘗不是東魏基柱,國之根本?這次身份透露被宇文泰知曉,只恐宇文泰或他屬下要不利於段韶、斛律光,他生性謹慎,便因此不睡,在此守夜。
高肅便壓低了聲音小聲道:“我睡覺太死,怕誤了晚上的重約。”
王顯‘哦’了一聲,方明白過來他話中之意,道:“你僅管去睡,今晚沒有你我的事。”
高肅忙問:“為什麼?咱們不要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