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得意洋洋,揚長而去。楊堅被他們推倒在地,等他們走了才從地上爬起來,高肅見那柄小劍赫然還插在他腰間,便自微微一笑,想是那惡少除他靴子的時候,他順手從惡少腰間偷來,不令惡少察覺。如今當街被搶受辱,楊堅也毫不在意,赤膊赤腳便進酒樓而來。酒店小二親眼見到楊堅身無分文,自然勢利,只攔住楊堅,賠笑道:“本店並不賒賬,客官您請下次再來光顧。”楊堅從容道:“我不賒賬,我兄弟在這。”高肅早已迎下樓,攜了楊堅同行,喜道:“大哥,你什麼時候到的?三弟呢?”小二打量了一眼錦衣高肅,便不再擔心楊堅無錢付賬,只是更加莫名其妙,搞不清楚一個在街上被搶羞辱,一個在酒樓喝酒吃肉看得高興。這算是哪門子的兄弟。
楊堅與高肅同上了樓,多人對楊堅側目而視,楊堅渾然不覺,與高肅兄弟相見,自然高興,兩人換了大碗對飲。楊堅壓低聲音悄聲道:“三弟是偷偷出來的,現在莊子裡。”他們如今身份自然都不同了,尤其這些年的南北戰爭,因此便需要他們更加小心在意。高肅見酒樓人多嘴雜,不再說宇文覺,只道:“我也沒見你抬頭瞧,你怎麼倒知道我在這兒?”
楊堅微微一笑,道:“不用瞧,西魏獨孤信、北齊蘭陵王、南梁韓子高,便是想藏也藏不住,”這獨孤信、蘭陵王、韓子高以美貌齊名,傳聞獨孤信明豔照人,蘭陵王溫婉迷人,韓子高嫵媚動人。俱為當世三大美男子。楊堅又道:“如今我已見其二,不知這回來這能不能有幸見到傳說中不論男女,見之無不著迷的韓子高。”其時獨孤信已年老,高肅尚年少,風華正茂的韓子高有豔傾天下之稱,傳聞韓子高穿行於兩軍作戰的亂軍之中,毫髮無傷,身旁各種武器都會紛紛落於地下,一說驚於子高美貌,兵器無心自落;一說憐於子高美貌,無人忍心傷他分毫。可見他的美貌到了驚世駭俗的地步。
楊堅正在說話,卻聽樓下又傳來吵鬧聲,二人便又探頭看去,原來是那幾名惡少去而復返,只說怎麼找不見了那把寶劍,其餘幾名惡少便說頭一名惡少私藏了寶劍,不應該再分銀子,頭一名惡少賭咒發誓沒有私藏,不肯少分銀子,幾人分銀不勻,便當街互揪毆打起來。頭一名惡少打不過跑了,其名幾名罵罵咧咧的追趕而去。
楊堅搖頭道:“平白得了幾十兩銀子還不知足。”
高肅只道:“咱們去見三弟再飲。”出了酒樓,兩人各自騎馬往城南,出了城,高肅見四周無人,方問道:“三弟怎麼偷偷出來?”
楊堅道:“三弟自從去年以來承繼了他父親的爵位,他堂兄宇衛護帶兵掌權,欺他年幼,若是知道他要來梁,定是不許,因此三弟是留了書信一個人從家裡出來的。”
原來是宇文覺隻身外出,身邊只有楊堅一人,也難怪楊堅謹慎膽怯,任憑小混混欺凌,只因怕洩露身份,害了宇文覺。
當下兩人快馬加鞭,一路來到迎楊山莊,只見宇文覺在莊口相侯,三人這幾年都有書信往來,因此雖初見略有陌生客套,聊過幾句之後因年紀、官職,經歷都差不多,他們畢竟都是十四五歲的少年,雖然平時或如宇文覺官高位顯,掌握天下,或如楊堅、高肅都是統軍一方,便要裝出成熟穩重的樣子來,此時皆在‘國外’,只有他們三人,並不拘束,便恢復了少年心性,猶如好友知己一般,都覺熟極交心,沒有一絲隔閡,尤其是楊堅這麼一副光著身子回來的怪模樣瞬間便令他們親近。宇文覺覺得驚奇不解。高肅只忍笑攜他入內,道:“咱們進去我再仔細說給你聽。”
楊堅自去換衣服,令人搬出好酒好菜。換了衣服出來,只見高肅和宇文覺正在學他的狼狽樣兒。宇文覺只道:“大爺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高肅道:“你敢殺我麼?有膽便殺了我。”宇文覺只道:“不敢,不敢。”高肅便要上去剝宇文覺的衣服,脫他靴子。宇文覺不給他,邊笑邊拍案道:“士可殺,不可辱。”因高肅已追上,便跳到案上,把酒菜都打翻在地,對楊堅道:“大哥,楊將軍,你也不能這麼有失我西魏國威啊。”
楊堅自憨憨的笑,隨他們取笑。自己喝酒道:“我可聽說你是偷偷溜出來的。”
高肅轉得倒快,附和道:“宇文太師怎麼會是偷溜出來的?”
宇文覺眼見他們兩個要合起來嘲弄自己,轉一轉眼珠,跳下來騎在椅子上轉移話題道:“我乃北齊蘭陵王高孝瓘,突厥賊兵速速上前領死。”
楊堅反應甚快,酒杯跌在地上發出咣的一聲,驚呼:“美人啊,快來看美人。”
這三人倒不用商量,每嘲弄一人,其他兩人總能合夥,配合默契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