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真道:“紅色那個小盒,你開了讓我聞一聞。”高肅開了那個小盒,裡面是大半盒紅黑色的藥粉,便覺一股辛辣之氣撲鼻而來,忙放到她鼻子底下,此時外面撲撲之聲愈來愈近,彷彿是颳風一般。妙真抬了手用衣袖掩住嘴鼻,輕咳了兩聲,已經可以動彈,便扶了牆壁站起,去床頭取了一個藥箱開啟。高肅自和楊堅去觀外察看,卻什麼也沒瞧見,月亮又從雲中露出,四周樹木沉寂在一片夜色當中。只是仍是傳來一陣陣聲響。又不像是樹葉草叢的沙沙聲。妙真也已出來,手裡抓了一大把枯草,把枯草一點點灑在地上,邊灑邊退,圍著道觀轉了一圈,又到門前,手中枯草都已灑完。便只朝地上一指,那草自燃,卻未見火苗,只有點點紅星的闇火,快速蔓延,又見那草燃燒時似乎冒出濃濃黑煙,片刻之間,整座道觀都被黑煙所圍。高肅只是好奇,道:“你這一指就著火是個什麼法術?”
妙真捏了一些藥粉放到高肅手心,道:“這個不是法術,師父煉丹之時發現的這個極易燃燒的藥粉,便叫它‘火藥’。”高肅湊到眼前細看,是一些黑色的粉末,忽見一物突然竄出,撲扇著翅膀直朝妙真面門衝來,也不知是什麼,高肅忙一掌擊落,正要去看是個什麼東西,身邊又來兩隻,楊堅也已看到,揮掌斃了。只聽撲撲之聲愈響,彷彿就在耳邊,身邊又見十餘隻飛來飛去,此時方才看清,呈黃褐色,翅膀帶斑,竟是一隻只體型肥大,都有巴掌那麼大小的大蛾,這麼巨大猶如蝙蝠的蛾子倒是從沒見過,一揮手又打死幾隻,眼前卻是越來越多。妙真也不多說,一閃身進了道觀,高肅、楊堅在觀外殺蛾,蛾子被他們紛紛擊落如下雨一般跌落在地,有的尚自掙扎,然而蛾子越來越多,密密麻麻,也不知有幾千幾萬只,連星月也被遮住再瞧不見。便如潮湧一般只朝道觀撲來,卻被那些煙火所阻,不敢靠近,有些勇敢向前的被煙火所迷,也是紛紛跌落。楊堅見殺也殺不完,便道:“咱們也進觀去。”雖然煙火厲害,令蛾子懼怕,但飛蛾數量太多,眼見便有幾支闖進觀內,兩人便都閃身進觀,要將那幾只飛蛾擊殺,卻聽妙真道:“你們別動。”顯然是怕他們擊落飛蛾之時誤熄了油燈。只見她手裡捏了那隻高肅見過的繡花荷包,只緊張地看著,對準了飛蛾便有銀光一閃,那飛蛾再不動彈,直接跌落,落地之時才瞧見翅上插著一支熒熒閃光的繡花針。這繡花荷包原來是個巧妙機關,她依次施為,便把幾支飛蛾一一射死。這種飛蛾十分頑強,剛才在觀外楊堅、高肅用掌風掃落,有的翅膀盡破,有的裂成兩半跌落在地時尚自掙扎,然被妙真這小小繡花針刺到卻即刻斃命,想是這針染有巨毒。高肅見了也是心驚,只想,若她一開始便用這毒針對付我,我便逃不過去,更不會反傷了她自己。想是因這暗器太過歹毒,中者立時斃命,她便不對我們使用,可見她並沒有害人之心,雖然學這些稀奇古怪的毒術,又不喜言笑,為人冷淡,倒並非是個歹人。
妙真把這幾隻飛蛾射落,便從藥箱裡取出手套戴上,走到各飛蛾跌落處,點著數把繡花針拿回又裝進荷包。見了楊堅、高肅詫異的神情,便道:“你們都是君子,若是剛才對我有什麼歹意,現在便也如同這幾隻蛾子一般了。”高肅只想:你這麼古怪,一身是毒,躲了你還來不及,又會有什麼歹意?卻見又有幾隻飛蛾闖進,飛蛾喜火,進觀後便直朝地上油燈撲去,妙真忙捏了繡花包,這觀裡本是狹窄,中間地上都擺得有油燈,稍不留意便怕誤熄了燈火,高肅、楊堅見了妙真這法,便只站在牆角從地上撿起小石子用指彈出,將飛蛾一一擊落。外面飛蛾都不怕死,一批批前赴後繼,陸續都有飛蛾闖進,皆被他們三人擊落。然而一時都沒有注意到時,便有隻大蛾被擊落時不偏不倚正落於一盞油燈,壓住火苗,妙真只‘啊’了一聲,便是大驚失色,眼見那火苗迅速熄去,只剩一星火點,高肅從油燈中小心走近幾步,伸手去撥那死蛾,忽然蓬的一聲,整隻手都燒了起來,原來他忘了這隻手裡握得有火藥,倒是嚇了一跳,那油燈燈芯本來還剩一星火點,被火藥刺激倒又騰的一下閃起一叢火光,重新燃了起來,高肅撥開死蛾不敢亂動,返回到牆角時方才用前襟把手上的火包熄。
妙真只是發怔,道:“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熄了?”臉色甚是憂愁,三人繼續擊落偶爾進來的飛蛾,此時飛蛾大批傷亡,外面飛蛾終於漸漸散去,不再那麼黑壓壓一片,楊堅能夠看到外面月亮偏移,道:“咦,原來已經過了子時。”妙真聞言看去,果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過了子時,便又略有喜色,道:“總算過了四十九日。”看了高肅一眼道:“你燒傷了,”高肅也才發現自己一隻手被火藥燻得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