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頻繁的亂世有關,因此獨孤信這三朝國丈恐怕不但是前無古人,也會是後無來者。
獨孤億羅見趙貴一味玩笑,不便再置身其中,不再管高肅自告退而去。趙貴便又看了高肅,卻是不認得,道:“這個又是誰?”
獨孤通道:“他是我侄兒獨孤延,剛從北齊過來。”又對高肅道:“這是太傅趙貴。”
高肅便抱一抱拳,道:“趙太傅。”趙貴又上下打量他道:“還是獨孤兄弟家的孩子生得好,我聽說北齊有個蘭陵王生得美貌,與咱們的獨孤郎齊名的,我瞧就不一定比得上你這個侄兒。”
獨孤信便也令高肅坐了,淡淡道:“是啊,蘭陵王也不過如此。”
高肅聽了心想,這父女倆個說話便是一個語氣,卻也並不計較,坐了替他們兩個斟酒。
趙貴早已有了些酒意,見高肅是自己人他也不避諱,只道:“獨孤兄弟,想當年咱們與宇文泰也是平起平坐,宇文泰當咱們是兄弟,咱們為他出生入死打江山是心甘情願,這天下可是咱們幾個老弟兄用血汗打下來的,如今他宇文護打過幾天仗?他想越過咱們前頭去,咱們反要繼續扶持他,你就甘心麼?”
獨孤通道:“咱們戰場廝殺幾十年,僥倖活下性命至今,已經是這個年紀,你又想怎樣?”
趙貴道:“咱們兩個合夥起事,扳倒宇文護這小子,也好叫他知道,咱們這麼多年可不是混過來的。”
此時天已暮。早有下人掌了燈盞過來,獨孤信便不言語,等下人都退了,只慢慢踱至亭邊,望著初升的新月如初,良久不語。趙貴知他心內猶豫,正在諸多考慮,便也不擾他。
過得良久,聽獨孤信對著月亮緩緩言道:“趙貴,當年世亂,義軍紛起,你我為免被義軍所殺只有加入其中葛榮一支。殺衛可孤,抗六鎮風暴,後來同投爾朱榮征討義軍,滅韓婁,攻洛陽……”
說到此處,趙貴打斷他道:“正是,我還記得當年你是大都督,賀拔嶽死後,賀拔勝任命你接替,可惜,等你奉命入關時,賀拔嶽殘部已經推舉了宇文泰作統領,那個時候宇文泰就應該讓給你才對。這個位子本來就屬於你。”
獨孤信仍是隻看著月亮,緩緩又道:“我和宇文泰是同鄉,也是知己,他由部下推舉,能夠穩定安撫這些舊部,我也替他高興。後來孝武帝西逃長安投靠宇文泰,我也只不過是稍為難了一下,便捐家為國,單騎追來西魏。和你們一起開始咱們的西魏徵戰生涯,我從帶一千多人起,東擊田八能、張齊民,偷襲穰城,平定三荊。咱們更是一萬多人抵擋住了當時高歡十萬大軍的攻擊。”
高肅見提到自己祖父,這場戰役他也知道,宇文泰、獨孤信確實打得漂亮,不過也勝在有險可守,打仗本來互有勝負,也不算得什麼。卻聽獨孤信又道:“當時,我看著士兵們連年征戰,困苦不堪,我就想:這樣打來打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呢?”說著回頭望了趙貴。
趙貴本來正聽他述說往事,聽得愣神,見他問了話回頭注視,便道:“若沒咱們當年東征西討,哪來今日這大好江山?”
獨孤信點一點頭,道:“不錯,咱們血汗犧牲,戰場廝殺,不是為了打仗,正是為了後人不再打仗,可以安定,不要再受苦。”
高肅在座聽了便是一震,心想:這話新鮮,我從未聽過,從未想過,竟是大有道理。若不是今天在這裡聽獨孤信說到,恐怕不知道要打多少年仗後才會思考這個問題。便覺心裡十分受用。
趙貴亦是一時默然,飲了一杯悶酒,甕聲道:“我便沒想過這麼多,我只知道不能任人欺負,誰打到我面前,我就要打回去。你打我,我就要打你,就是這麼簡單。打出名堂來了,別人便見了我也怕。當年侯景要攻荊州,你只率五千兵去阻,侯景見是你出兵,連面也不敢見便忙撤兵回返,這都是一仗一仗打出來的。”
獨孤信又道:“後來這些年也總是大大小小的戰爭不斷,西魏與東魏的……”
趙貴又道:“那一次與東魏之戰,我在左軍五名大將失利,宇文泰中路亦是敗走,高歡在後窮追,是你獨身趕來,和於謹招聚咱們的散兵遊勇從後偷襲高歡,又救了宇文泰一命,使國得以保全。”
獨孤通道:“還有西魏內亂,平了宇文仲等人,這些年總算開始漸漸安定下來,我奉命坐鎮隴右,‘示以禮教,勤以農桑’,使得地方富裕,民心所向。你治理地方亦是如是。”
趙貴只不耐煩道:“你說這麼多,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獨孤通道:“正是因為現在朝政穩定,如今天下已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