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學兼優的他只要高三一畢業,父母就送他到英國讀書。考個什麼碩士生回來,靠父母的關係直接到政府當官,從此一路平順的生活下去。
一向懂事的真一直按照父母鋪好的路走著,在遇上崇以前,他從沒為自己打算過。
現在,他不想到國外唸書了,因為崇在這裡,他要在這裡讀大學,半工半讀,租間房子,跟他的崇在一塊。
這件事他沒告訴崇,他要給他一個驚醒,他也沒告訴父母,他理解父母當官久了後專制霸道的脾氣,如果讓他們自己原因,他們會對崇不利的。
他知道,他跟崇的事情終將會被父母知道,但他希望那一天,他已經有能力處理好這件事。最好,是讓父母接受崇,他不指望他們會愉悅的承認他們的關係,至少,能夠接受……
真一路想著,他不知道他略有些心煩的目光被崇看到了。
崇知道真在想什麼,因為他也在想同一件事。
他們是同性,相愛的同性,不為世人接受的悖德的相愛。
他們是做好了面對相愛後會發生什麼的準備,卻永遠也預料不到未來到底怎麼發展。
崇的目光停留在了他們牽著的雙手上,目光一黯。
他們可以這樣走多久?
他可以對天發誓,他很愛很愛真,愛到可以為他捨棄一切,那麼,只要有愛就可以長相廝守嗎?
如果有多愛對方,就可以與對方在一起多久,那他的愛可以深至沒有盡頭的領域,那麼,他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吧?
崇走著走著,慢慢停下了腳步。
牽著他的手的人回頭看著他:「怎麼了?」
背對夕陽的他淺淺一笑,金黃色的陽光灑了一地,他的笑容也被染成泛紅的色澤。
「真,我想喝水。」
看著淺笑的他差點看呆的真也露出一笑,抬頭望了下四周,看到路的對岸就有一家小商店,他低下頭輕聲對崇說:「你在這等著,我去買水。」
崇點頭,然後看著真穿過馬路,小跑著遠離自己……
金黃的陽光下,真的身影整個沈浸在光芒中,只剩模糊不清的輪廓倒映在崇的眼中。
崇不自覺的邁出腳步──真的這個樣子彷彿要消失一樣,在他的面前消失──
他突然想叫住他,但張開的嘴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他的心不安的悸動著,一步一步慢慢向真走去。
他看到,已經走到小商店裡的真跟店員交談起來,然後他付了錢給店員,拿著水轉過身來……
真,你看到我了?可是表情為什麼顯得這麼駭然,看到什麼了?你想說什麼……
「崇──」
什麼?
耳邊除了真的聲音還有一個吵耳的聲音,他困惑地轉頭去看,一個龐然大物直直朝他衝了過來……
「崇──」
他飛了起來,眼睛合上前,他覺得自己彷彿接近了空中那輪金色的太陽……
崇的身體就這樣被失控的大貨車撞飛了起來……
一切在真眼裡就像是慢鏡頭,他的眼中,崇的身體被高高的拋起,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後,重重的倒在地上。
他完全呆掉了,只能站在原地,看著寬敞的馬路上倒在一邊的崇的身體,孤伶伶的躺著。
從崇的身上頭上不斷湧出的鮮紅的血液把地面染成了紅色的一塊,慢慢的漫延,就像在訴說崇生命的流逝。
「崇──」
真瘋狂的叫著,不顧一切的朝崇跑去。
緊張搶救的急救室裡,心電圖機不斷的發出警告聲,心電圖上的線條一直微弱的跳動著。
額頭冒著汗的醫生,手上沾滿了傷者的血液,雙手交疊用力在傷者的胸口不敢怠慢的反覆按壓,一直髮出警鳴的心電圖機提醒著他面前的傷者正面臨的情況──
「醫生?!」一旁的護士著急的叫了聲,心電圖上,那條線已經開始平直的移動。
滿頭大汗的醫生瞄了一眼心電圖,立刻沈聲對一旁的護士說道:「實行電顫!」
一聲令下,早已嚴陣以待的護士馬上把電極板交到醫生手中。
接過之後醫生囑咐其他人離開病人床邊後,立即進行除顫。
放電後醫生立即觀察心電示波,並未成功,線條還是一直線的走動著,接著他加大瓦秒數值,再次電顫。
接著幾次後,他身邊的護士目光黯淡了下來……
「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