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袋,站在逆光的教堂門口,就像長著天使面孔的地獄修羅。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一對新人,身後的拍照聲刷刷刷齊響,她扯開一抹絢爛的笑容眼角噙著勝利的光芒,把手中的牛皮紙袋狠狠地砸向她的臉。
“白若依,憑你這副骯髒的身子,還配嫁給昊然嗎?”
正文 013:再者終有一傷
眾賓譁然,白若依執著報告的手漸漸無力,心裡卻湧上了一股莫名的如釋重負。曾幾何時,面對季昊然溫柔的臉,她便想告訴他實情。
現下聽說了凌薇也有了季昊然的孩子,視線不由自主地移向凌薇的小腹,微微鼓起的弧度輕輕地起伏,再者終有一傷。
“昊然,對薇薇好一點。”願你們能夠幸福。
“若依——”不顧季昊然的嘶喊在耳邊響起,白若依提起裙子衝出了人群。再次見到這片天空,竟然白淨到令人憂傷。
而教堂裡那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帶著諷刺和鄙夷。
高跟鞋在臺階上敲打出急促的聲音,白若依再邁下最後一級臺階,脫下了它,這雙水晶鞋一般夢幻的高跟鞋。她不是公主,終是要回到落滿灰塵的廚房裡去的。
現在她就要回到她小小的公寓裡,收拾她的衣服,離開這個城市。
“快看,那個女人怎麼穿著婚紗跑在路上?……”
“誒,這人怎麼了?是逃婚嗎?……”
“還沒穿鞋子,這女人長得不錯啊……”
“……”
響徹在耳邊喧鬧的說話聲,夾雜著路人詫異的目光和不善的指指點點。
白若依迎著風揚起一抹笑,愛怎樣怎樣吧!
“叭叭——”聒噪的喇叭聲起,突然得令人驚訝。白若依停下腳步,大卡車從她面前擦過,有種撲上去被車撞死的衝動。
撫觸隆起的小腹,那裡還有一個美好的生命要將臨,她怎麼可以輕生?
剛剛抬起的腳踏在初秋冰冷的柏油馬路上,忽地一陣刺眼的光芒射入眼底,牢牢地把她整個人鎖住。
“滴滴滴——”小轎車慌亂無章的鳴笛聲,輪子急急的剎住,慣性地向前。
“啊——”一聲蒼白刺耳的叫聲,一具單薄的身體猶如白色的羽毛輕盈地騰飛而出,摔離到遠處。
轎車剎住,從車子上下來一個女子慌忙地上前,拖住昏迷的白若依上車,車尾一甩,朝市醫院的方向駛去。
就在這時,在一灘鮮紅的血泊處,再次發生了一場車禍,火光沖天,交警迅速趕到現場,亡三人,兩男一女,傷兩女。
女子載著白若依並未把她送去醫院,後座的白若依臉色蒼白,呼吸幾乎沒有,潔白的婚紗上滿身是猩紅的血,她一動不動躺著就如一個死人。
女子雙手把著方向盤,快速地開向郊區,直到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開啟車門,小心翼翼地把白若依的身子拖出車外扔下山坡,汙穢不堪的婚紗混雜著秋日枯黃的草根,帶著白若依一直滾下山坡,生死未測。
女子朝白若依滾下山的位置跪下連連磕頭,最後駕車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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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4:劫後餘生
“唔……”白若依嚶嚀出聲,長而卷的睫毛翕動,她緩緩地睜開眼睛,入目一片灰暗。
痛!……渾身上下痛的不能言說!
“啊……”她輕輕地叫,一出聲才知道自己氣若游絲,就連喊痛的力氣都沒有。
“娃誒,娃……你醒噠?”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白若依無力轉過頭去尋找聲源,只能見一陣摩挲聲,似有誰的步子在輕輕慢慢移向她。
粗糙如樹枝一般的手撫向她的臉頰,一張爬滿皺紋枯黃的老臉出現在白若依的視野裡,白髮蒼蒼足以彰顯她已是耄耋之年。
“你是誰……”白若依用盡全身的力氣問出聲來,恍然覺得這聲音陌生極了,沙啞而且乾燥,而且……
她又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身體為什麼這麼痛?
一連串的疑問讓她不禁皺了眉頭。
老人看見她蹙起的眉峰,骨瘦如柴的手顫巍巍地從她蒼白的臉上移開,一雙渾濁的老眼轉動,削瘦乾癟的嘴唇上下磨動了一會兒,然後輕輕說道:“我……我給你找張大嬸子去…”
老人說罷,離開了白若依的實現,接著便又是一陣緩慢到不得了的摩挲聲。
只聽見她滄桑而喑啞的聲音一聲一聲:“張大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