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連社團都搞定了的事後。幸村才發現,他以往的擔憂是多餘的。妹妹往後在學校,光靠自己實力亦能如魚得水,悠遊自在。
更何況,她一直都很努力讓自己獨立。不給任何人新增麻煩。想到她在父母面前說,想靠著自己的能力。維持在學校的開銷時,他的心撼動了。
究竟是怎麼樣的經歷?使得她如此堅定自己的信仰,相信自己的力量。即便再苦再累,她也會一如既往的走完人生全部的道路。
要是換做他,又該當如何呢?聽著她說,在中國的時候,她一直都是這樣子過的。憑著各種比賽的獎金,回孤兒院後的手工活賺得補貼,開開心心,平平常常的活著。所以,在日本,她也希望依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
她很感激父母對她的關愛。也很理解他們想將她這些年欠缺的愛,全部不落地給她彌補上去……幸村的腦海中,浮現妹妹說這話時的表情,橘紅色的暖光,從頭頂灑落她全身,她的臉龐上洋溢幸福的神采,令見到的每一個人,心頭滋生暖流。不得不同意,她的想法。支援她的決定。
他靜靜地凝視著趴在桌子上,努力背誦英語,抄寫單詞的妹妹。真不可思議哦!他因病紛亂煩躁的心情,彷彿只要想到她,感受到她的存在。混亂的心緒馬上便可以平靜下來。變得安寧。
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撫摸她披散在身後,微卷的頭髮。細軟順滑如緞的髮絲,從他的指尖滑過,給他的心靈帶來一種奇特的快感。就這樣,一輩子不鬆手,牽著彼此的手,兩人過著平淡而普通的生活,攜手走下去,直到呼吸停止的那一刻。他一定會過得無比幸福吧!
“桃夭,以後,我陪你回中國去看看,好不好?”幸村突然開口詢問。他也不知怎麼了。一見到妹妹偶爾仰望天空寂寞的眼神,心中便會一陣抽痛。
“回去!哥哥,在說笑嗎?等我滿十八歲了。我就回中國去了。到時,哥哥,要是有空的話。可以跟爸爸媽媽他們一起來中國看我哦。”聽了幸村的問話,桃夭放下手中的水筆,側頭看了眼近來變得心思敏感的哥哥。然後,她笑了笑,用心中不變的決定,婉轉謝絕他的好意。
六年的時間,很快就能過去。她想回家的心,亦不會被任何事物所幹擾。或許會有不捨。但,這並不能成為她留下的理由。現在交通很方便,舅舅他們想看她的話,節假日坐飛機來中國,就可以了。反之,她亦如此。
“十八歲嗎?桃夭的心還是那麼堅定……”
幸村說這話的語氣有點惆悵的味道。他不介意妹妹拒絕了他一時興起的念頭。藤野醫生口中的現實,已然擊潰了他長久以來的強大信念。一個連未來都無法保障的人。又如何去實現妹妹的心願!
聞言,桃夭若有所悟的直起身子,正面注視心不在焉的哥哥,她眼神專注而認真,說話的口吻,溫柔又不失力度。
“哥哥想要立海大奪得三連冠的心願,不也很堅定。難道,哥哥有過半點動搖了的想法,不成?”她說完,目光依舊停留在幸村的臉龐上。等待著他的回答。
很驚訝妹妹對語氣的敏感度,他稍稍流露了點,今後可能無法再繼續握住心愛的網球拍的資訊,她立即一臉認真的給指出來。
幸村抬眼,回望桃夭的雙眼,鳶紫色的瞳孔如同一面人生的鏡子,清清楚楚地映照著一名眉宇間隱藏著無限心事的少年。
沉默了半刻,幸村避重就輕的轉移話題,“我相信真田他們一定會將全國大賽優勝的獎盃捧回立海大!”只是中間並沒有他參與的機會。
“哥哥,藤野醫生不是說,待會找你商討治療方案嗎?那我能夠在現場聽嗎?”
桃夭對於幸村的迴避視若無睹,反而抓起她今天會臨時想起在圍棋社踢館的唯一目的——來醫院親耳聽藤野醫生對哥哥病情的治療方案。或者說,她不再想聽到哥哥對病情的絲毫隱瞞。
“哦,藤野醫生應許的話。”幸村似乎發現了妹妹踢館,搞定社團的真實意圖,他將目光投向窗外的陽光,將責任推到藤野醫生身上。
“我問的是哥哥?”不滿足哥哥的逃避,桃夭的臉色漸漸變得冷然。
是的。習慣性逃避的她,並沒有資格去責備哥哥面對無法承受的病痛時的逃避行為。一想到,哥哥是因為自身的病情無法痊癒,而忍痛放棄未來夢想。桃夭的心臟,就跟被人揪住,捏成了兩半,一半麻木,一半流淚。
“桃夭,想在現場的話。我……”
幸村的話語,還沒講完,桃夭倏然起身,瞪大圓滾滾的眼睛,死死盯緊想要違心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