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隨時可以重新啟動。所有的跡象都表明,只要找好合適的人選,以前失去的東西都會成倍的拿回來。
崔毅決定繼續使用戴軍,他現在只是再跟舅舅確認一下。
當李鵬成功脫險的訊息傳來時,他已經穿著盛裝站在劇院的大廳裡,跟其他人一樣等待進場。穿著晚禮服的崔健和身邊熟識的人談笑風生,好讓別人注意不到崔毅的焦慮和笑容裡的勉強。崔毅不是不理解這些空洞而虛偽的談話的必要,但他就是無法做出同樣空洞而虛偽的表情,好在他的外型和氣質足以掩飾他神情中的低落,就像崔健說的那樣,他只要保持微笑就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目。
崔毅感覺臉上的肌肉已經僵硬。他倒希望這樣,這樣的話微笑就會自動留在臉上,而他只要轉動眼睛就可以表示自己還是個活人。不過他也發現,一貫讓他表示不屑的外貌在這個時候派上了大用場:人們對於不同尋常的美麗也有著不同尋常的寬容。除了那些色迷迷的目光,基本上沒有人讓他感到不適。
崔健的心情很好。
不管是附庸風雅還是發自內心的喜愛,來聽音樂會的人一般都有著不同尋常的品位,崔健十分確認這一點。品位源於一個人對人生的認識和自身修養的積澱,假裝不來。一個計程車司機可能會瘋狂地喜愛交響樂,但一群計程車司機都有這愛好就會讓人覺得世界開始扭曲。不是說高低貴賤的問題,但每個人的確都會在他該在的位置上、得到他該得到的東西。這不就是社會的作用嗎?只有真正的傻瓜和別有用心的人才會認為,社會的責任是讓每個人的生活變得更好,可要崔健說,如果每個人都能來聽音樂會的話,那麼這個社會才是最糟糕的社會。
身邊的崔毅讓他感到很驕傲。
崔毅沒有注意到崔健充滿感情的目光,而是不住地揉捏著手裡跟禮服配合的手包。這個包裡其實只能放下一把槍,但崔毅還是想辦法把手機也塞了進去,儘管這並不符合今晚的禮儀。只能放一把手槍進去已經讓他感到很不自在,沒有手機他就寧肯不去聽這個音樂會,哪怕這是專門為崔小蓉而準備的音樂會。
當簡訊訊號響起的時候,崔毅發現問題來了。把手機硬塞進去沒有問題,但要拿出來就沒那了簡單了,精心修飾過的指甲又不允許他過分用力。他快走兩步,向站在不遠處的警衛招了招手,也穿著晚禮服的警衛快步走過來,從束腰裡拿出一把精巧的折刀,輕輕地在包上割了個口子。崔毅不耐煩地把包扔給他,走到一邊檢視簡訊。
“長腿巨人在喝湯。”
這是行動完成的暗語,來自成都的臨時行動指揮中心。
崔毅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還沒等他興奮,電話鈴音又響了起來,這是陳磊。他當然會在第一時間邀請崔毅會面,不過欣喜的崔毅不想把這個夜晚搭在公事上。他把電話扔給警衛,示意自己不想接這個電話,警衛會意地把電話收好。
這時候一個用大浴巾包著腦袋的人從另一個方向快步走向崔毅,另一個警衛則不著痕跡地擋在這個人的面前,來人撩開浴巾一角,讓他看清自己的面孔,警衛才微笑著讓開路。原來這是還沒有化妝的崔小蓉從後臺跑了出來。
“哥哥,你要不要去見朗朗?”崔小蓉興奮地抓住這個表哥的手臂。“他本來跟我一起準備這個音樂會,但臨時決定要上飛機,你現在不跟他見面,就又得等上很長一段時間了。”
崔毅猶豫了一下。朗朗現在不算是中國公民,崔毅應該避免在私人場合下與他有任何接觸,而且,事實上他也並不想認識這位鋼琴演奏家。
“以後還有機會。”崔毅捏了捏妹妹的臉蛋。“我又不跟他學習,見面不見面沒什麼的。”
“你們都是我最親近的人,人家希望你們認識一下嘛。”崔小蓉噘起嘴,誇張地做了個撒嬌的表情。“崔毅你總是這樣子掃興,太讓我失望了。”
“又不是第一次才讓你失望,我才不在乎。”崔毅乾脆雙手齊上,輕輕地捏著崔小蓉粉嫩的臉蛋上下拉扯。“我來聽你的音樂會已經很給你面子哦。”
崔小蓉生氣地開啟她的手。“假睫毛都要給你弄掉了,討厭。”
旁邊的崔健咳嗽了一聲,崔毅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只好放開妹妹。
“等下我們就坐在前排,崔小蓉你可別演砸了。我還沒看節目表,今天還是柴可夫第一鋼琴協奏曲開場嗎?”崔健跟女兒在一起時就沒有那麼拘束。“或者是李斯特?”
“朗朗不許我再彈這些曲子。”崔小蓉吐了吐舌頭。“他說我太過於追求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