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截住了對方不中聽的話,秦心逸冷冷地橫過眸去,“我是問你為什麼要隱瞞自己的身份?而且,”他不解地說,“為什麼我非得表現得象個失去理智的笨蛋一樣?”
“咦?”添哥奇道,“你不是嗎?”
“武笑天!”秦心逸大為惱怒,白淨的面上佈滿緋紅。“你把我當白痴嗎?!”
“豈敢、豈敢。小鬼,俺只是開個玩笑,你別當真。”見秦心逸仿如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武笑天趕緊大力誇獎,“老實說,你今天演得相當不錯,一舉一動逼真傳神,簡直是天衣無縫。估摸著連羅蒼勁那隻老狐狸都被你騙了過去,俺可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呢。”邊說還邊拍著秦大少爺的背,幫他順氣。
“什麼‘老狐狸’?他畢竟是我世伯,麻煩你說話客氣些。”秦心逸斜目盯他一眼,倒是沒有拒絕背上那隻溫暖大手所給予的安撫——一路上餐風露宿,自己不小心感染了風寒,全虧眼前的大個子徹夜未眠地悉心照料才得以康復——經此一事,兩人之間的距離迅速拉近,千里之遙漸成咫尺之親,感情呈直線狀上升。雖然秦心逸經常在言語上跟武笑天起衝突,但是對於武副谷主說的話,他多半還是能聽進耳內,並且牢牢記住。
“唉……”武笑天無奈地仰天長嘆。放眼整個武林(除了他的兩個師兄以及其它屈指可數的幾個人),只要端出“長空三擊”的名號,有誰不嚇得膽戰心驚、唯恐避之不及?哪知有個叫做“秦心逸”的小鬼非但一點不怕,反而大有騎到他頭頂撒野的趨勢,碰巧武副谷主又是位難得的面惡心善之人,居然就此被個小鬼吃得死死的。不過說也奇怪,他之所以會懼怕兩個師兄,當然是因為他們的武功智計、以及大師兄神鬼莫測的毒術——試問,如果一個人從小就在自己師兄的百般荼毒、千番惡整下度過悲慘兮兮而又沒有尊嚴的童年,那麼,他每次一見到那兩個魔頭就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亦是情有可原。但是,他會對面前這個武功平平、頭腦單純的小鬼有所顧忌,卻是毫無緣由,連他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忽然發現只要秦大少爺一聲吆喝、幾記白眼,自己便立馬服服貼貼、主動上前認錯討好,象個捏軟了的柿子,屢試不爽。這種奇特的、不符合正常邏輯的現象,以武副谷主後天的麻木知覺和先天的遲鈍神經自然剖析不出其中的原因,只能將之歸類於某種不可思議的靈異事件(諸如“鬼上身”之類),有時候一個人想想,真有點兒毛骨悚然。
“幹嘛嘆氣?”仔細觀察著武笑天難看的臉色,秦心逸抬高了一條眉毛,“你哪兒出了毛病?”明明是真切的關心,卻偏偏用譏諷的語調加以掩飾——少年愛逞強的個性一覽無餘。
“小鬼,”武笑天訕笑,“關心人不應該是這種態度吧?”兩人雖相處不久,但秦心逸的脾氣武笑天倒是已經摸了個八九不離十。
“誰關心你了?”秦心逸偏著頭、瞪大了眼睛,死不承認——這樣的表情落在武笑天的眼內,卻覺得分外可愛。
“呵呵呵……”心裡一高興,武副谷主便齜牙咧嘴地傻笑開來。
“你笑什麼?”秦心逸困惑地問,漂亮的眉峰緊緊攢起,墨黑的眸深如子夜,玫瑰色的唇瓣微微張開……
沒來由地心中一蕩,武笑天慌忙乾咳一聲:“沒、沒什麼……俺、俺只是……”他倏然住口,飛快地橫身護住秦心逸。
窗子與門同時一開一闔,從外面輕悠悠地飄進來兩個人。
“大武,你的耳力越來越有長進了。”
聽見熟悉的語聲,武笑天長長舒了口氣:“大師兄,你怎麼來了?”
“有人自願替咱們修房頂,所以就趁機出來溜一圈。”雷玉一把撥開攔在前面的武笑天,仔細地端詳著秦心逸,笑吟吟地道,“嗯,果然是毫髮無傷。保護得不錯,看樣子你對我佈置的任務很盡職。如果以後咱們絕心谷開了鏢局,不妨讓你擔任總鏢頭,如何?”說到“任務”與“盡職”之際,不意外地在秦心逸眼中瞟見一絲受傷的神情,雖然一閃即逝,又怎麼瞞得過雷大谷主的火眼金睛?雷玉嘿嘿一笑,小子,誰教你今天得罪了我?居然敢說本谷主長得象女人,簡直是老虎頭上拔毛,不給你點教訓,怎麼顯得出本谷主的厲害?
“不、不……”武笑天忙著張嘴辯解,怎奈在自己從小畏如鬼怪的大師兄面前又犯起了口吃的老毛病。
“秦公子,別來無恙?”另一邊的蘇放甚有風度地衝著秦心逸拱了拱手。
“多謝,秦某一切安好。”出身世家的秦心逸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