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雷玉滿意一笑,眸光流轉,輕輕柔柔地勾起兩邊唇角,仿如春花初放,酥酥麻麻、軟軟甜甜地拂過四周全神貫注、目不轉睛爭看美人的眼,直入人心。
「客、客官,」站在桌邊瞧得一清二楚的店夥計暈紅了臉,結結巴巴地道,「請、請問幾位……想、想點些什麼?」
「揀幾樣你們這兒的拿手好菜端上來便成,」蘇放斜眸掃了兀自渾渾噩噩、尚未回魂的夥計一眼,「還不快去?」
「呃……是、是的。」夥計這才如夢方醒,當即慌慌張張地跑了開去,一面走一面還不忘回頭以期能多瞟上美人兩眼。
「唉……」發出一聲響亮的嘆息,蘇放一臉悒鬱、無限幽怨地望向淺笑盈盈的美人,「我吃醋了。」他鄭重宣告。
「師父你想吃醋啊?」——既然師父開了口,做徒弟的自然心領神會。石莫飛踮起腳跟,拿過桌上擱醋的壺,努力替蘇放倒了一碟子的醋。「師父,請喝。」他歪著頭,沾沾自喜、邀功似地抬首瞅向自己陷入啼笑皆非狀態的師父。
「呃……謝謝。」不忍傷了小徒弟的心,蘇放只得百般無奈地端起那滿滿一碟醋閉著眼睛一飲而盡。
「不用謝。」石莫飛開心地答,他舉起手中的壺,「師父你還要嗎?我可以……」
「呃……不、不用了,一碟就夠了。」慌得蘇放趕緊一把撈過醋壺,立馬擱得遠遠的。
「噗……哈哈哈……」這回輪到雷玉忍俊不禁,他捧著肚子笑得差點沒岔了氣,過了半天才止住笑,正正對上兩雙飽含著困惑的黑亮眼眸。
「師父,」水融不解地道,「什麼事那麼好笑?融融也想聽。」
「咳……沒什麼,」雷玉斂起笑容,一本正經地道,「師父這是在替你蘇叔叔高興呢。莫飛,如果你師父哪天還想再吃醋的話,就麻煩你了。」
「嗯,」石莫飛揚起兩道小小的劍眉,昂首挺胸地保證,「無論師父什麼時候想喝,我都可以為他倒。」
「我也要。」水融不甘落後地道,「師父,你什麼時候想喝呢?我也可以為你倒。」
「謝謝你,融融。」靈秀的眼珠不懷好意地往蘇放身上溜了溜,雷玉帶著一絲竊笑道,「不過,你師父我一向很少吃醋的。」
「這樣啊……」水融失望地捧著圓圓的大腦袋思考了片刻,突然眼前一亮,雀躍道,「那倒醬油也行啊!」
「噗……」蘇放和雷玉齊齊咧開了嘴。
「美人兒,」和諧的氣氛忽地被隔桌傳來的一個流氣十足的輕浮語聲打破,「過來陪大爺們喝上幾杯如何?」
蘇、雷二人對視一眼,不動聲色地轉眸望去——那桌共有四男一女,其中兩男一女很明顯是風月中人,兩個男孩俱是十五六歲,一眉清目秀,一嫵媚動人。女子年約十七八,豔麗多姿,此刻正依偎在一個三十上下、膚色黝黑的漢子懷中嬌柔地笑著勸酒。至於說話的則是一個二十七八、一身白衣、外表俊美、眼神邪惡的男人,此人故作瀟灑地搖著手中一柄大鐵扇,擺出一副他自己以為卓然出群、英俊不凡,卻令旁人一見就倒足胃口的做作姿態輕佻地斜著眼瞧向神情自若、波瀾不驚的美人。
「閣下這話是什麼意思?」蘇放濃眉淡挑,神色依舊,只是原本平靜溫和的雙眸內卻隱隱透出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強烈氣勢。
「我說這位老兄,」可惜那位搖著鐵扇的仁兄感覺神經太過遲鈍,根本沒有把老實敦厚的鄉下漢子放在眼裡,依然嘻笑著道,「你不覺得那位美人跟著你太過委屈了嗎?一個鄉巴佬也妄想吃天鵝肉?小心噎壞了你。」他再次仔仔細細、從頭到腳地打量了雷玉一番,搖頭晃腦地道,「這樣天姿國色、鍾靈毓秀的人兒也只有我——追月山莊的莊主『飛雲扇』凌聽月才配擁有。」
「哼。」蘇放眸中殺機暗現。
「少聽他放屁。」雷玉目光一閃,輕輕撫上戀人蠢蠢欲動的手,悠悠笑道,「我的心意你還不明白?何必去理會一個瘋漢的痴言夢語。」
「嘖嘖嘖,」凌聽月不怒反笑,「美人兒,你的小嘴可真利哪,就不知在床上是不是也一樣能幹?」
蘇放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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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一個稚嫩的童音消彌了緊張的氣氛,水融拉著雷玉的衣角好奇地問,「我只聽說過『追日山莊』,這個『追月山莊』又是在哪裡呢?」
「是啊,」石莫飛接著道,「我從來就沒聽說過什麼『追月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