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泰清了清嗓子,見堂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了自己一身,這才道:“第一,東賊聯軍跨州帶郡,貌似強盛,但自先帝光武以來,中原再是鮮少戰事,百姓過著安逸的生活,早就不懂得如何去打仗了,人數再多,然則群羊又豈能敵猛虎耶?觀黃巾賊,就可知丞相必勝,東賊必敗!”
“不錯!”董卓拍案讚道:“上百年來,關西個郡一直都與羌人爭鬥,幷州也多有鮮卑、匈奴狼騎肆虐,這兩地的婦女兒童甚至都可拉弓引箭,更何況本相麾下的jīng兵?天下jīng兵,不過就是西涼與幷州,卻全在本相帳下,用他們去攻打東賊,真個似猛虎入羊群,公業這比喻,妙,妙啊!本相六年前與黃巾賊有過交手,不過人多罷了,無從懼哉!公業,你繼續說下去!”
董卓被拍得舒服至極,選擇xìng的忘記了他黃巾戰場之敗。
“是,丞相。”鄭泰接著說道:“這第二麼,丞相出身西州,從小遍是擔任將帥,熟悉軍事,百戰百勝,名振當世,人心攝服。袁本初、袁公路者,公卿子弟也,生長於京師;張孟卓(張邈)東平長者,品xìng高尚;孔公緒(孔伷)善於清談高論,簡直能把死人說活,這些人都沒有沙場實戰經驗,真刀真槍的較量,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又豈能是丞相的對手?”
董卓並眾將無不是點頭不已。
“這第三,東賊向來缺乏jīng悍的勇士,也沒有聽說過有什麼謀臣,更無人可獨擋一面,而即便是有這種人,可是東賊尊卑無序,又無朝廷授予的官職,現在亂像自相表署,由孫堅可知其全貌,必是不會同心協力,而只會觀望他人成敗。而丞相麾下諸將,都是跟隨丞相多年的忠義之士,同心同德,對抗一些臨時拼湊起來的利益聯盟,焉有不勝之理?屆時,只要稍有敗相,東賊必是如枯葉遇到了烈火,一鬨而散。”
“第四,正義必將戰勝邪惡。數年來,丞相徵黃巾、破羌人、剷除閹黨、擁立明君,正直之士沒有不稱讚丞相忠於國士的,奉天子詔討伐叛亂的賊黨,誰敢抵抗?再者,海內名士,天下大儒,首推高密鄭康成與北海邴根矩(邴原),此二人,是我朝士大夫的楷模,現在東賊起兵,他們都不去投奔,鄭康成甚至答允丞相出任為官,可見人心向背。當年吳楚七國造反,不用劇孟,周亞夫知其風必敗,現在的情況,與當年何其相似也?”
“丞相有此四勝,何愁東賊不敗耶?”最後,鄭泰反問了一句。
顯然,他並不知道鄭玄是如何的心思,更不知道如今的鄭玄就在聯盟大軍中,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虎牢關外不遠。
鄭泰不知道,董卓同樣是不知道。
“好!好!好!”聽了鄭泰的四勝四敗論,董卓不禁連稱了三聲好,哈哈大笑,“有公業這四勝,本相勝矣!”
董卓聽了這話大喜,以為鄭泰忠於自己。說實話,自入京以來,除了一個蔡伯喈以外,士人恭迎他董卓的,真就沒誰,一般都是口上一套背後又一套的傢伙,難得鄭泰“堅定”的站在他這邊,董卓又怎能不喜?
他卻不知,鄭泰乃是袁門子弟,一顆心,向著的都是袁術袁公路,之所以說了這般話,不過是想消了董卓的小心,使其驕狂大意罷了。
大喜下的董卓,看鄭泰越發的順眼了起來,聲音也溫和了許多,“公業,汝既有如此之心,不妨出戰東賊,若勝之,本相許你三公之位!”
“泰……”鄭泰腦門子一熱,張口就想答應下來,可就這時,身上有了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急閃過看去,卻見李儒低著頭,平淡的吃著酒。
鄭泰心向袁術,董卓這麼一說,他頓時起了心思獻關帶軍投靠袁術,如此一來,聯軍進關,董卓也就徹底玩完了。
雖然李儒低著頭吃酒,但是鄭泰知道,剛才看他的目光,就是來自此人。
是了,董卓還不昏!
他能派自己出戰,怕是少不得監軍一類的存在,只要自己稍露出半點的馬腳,那麼,自己的腦袋肯定第一時間離開脖子!
不覺得,鄭泰後背上滲出了許多的冷汗,忙改口道:“丞相,非是泰不願,實在是泰舞文弄墨還算擅長,可這戰場,怕是還不如袁紹、袁術、張邈、孔伷之輩,泰戰敗身死不足惜,若壞了丞相大事,豈不是大錯?萬望丞相收回成命才是!”
“哈哈,公業不必慌張,本相也不過就是說說罷了,不必望心裡去!”董卓哈哈一笑,對鄭泰越發的欣賞了起來,“公業卻是強過那許多的賊子,不學那趙括,有汝在,本相何其幸也!”
“丞相謬讚。”鄭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