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嚴真瑞視人命如兒戲,可如果她也這樣做了,和他又有什麼分別?並不是她和他一樣窮兇極惡了,她就真的和他沒有差距,可以心安理得的在一起了。
如果不殺仙靈,他便要刻意的抬舉仙靈。這說明什麼?眾目睽睽之下,毫無公理可言,誰對了他的心思,對了他的脾性,誰就能翻雲覆雨,一朝得道,雞犬升天。如果真的這樣,仙靈,不只仙靈,還有許多府裡的人都會毫無壓力的踩死自己。
嚴真瑞催促周芷清:“我數到三,你做選擇。一、二——”
周芷清重新低下頭。嚴真瑞是認真的,她何德何能,妄想改變他的決定?既然不能影響和改變他,那麼只好改變自己。
周芷清脆聲道:“奴婢想好了。”
“哦?”嚴真瑞有些雀躍的期待著:“選擇哪個?”
周芷清淡漠的笑了笑:“奴婢謝王爺不罪之恩,就請王爺允許奴婢跟仙芝住在一起吧。”她搬走,請仙靈風風光光的住進來。
看來,自己果然是自作聰明啊。仙靈畢竟瞭解嚴真瑞,她就能猜到嚴真瑞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總會讓她如願以償就對了。
嚴真瑞只沉默了一瞬,道:“很好。”還是那種意味不明的語氣,不像是誇讚,更像是嘲弄。
周芷清並不想去弄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只沉默的恭送他拂袖而去。院子外邊,已經響起輕微的喧譁。仙靈的聲音裡夾雜著欣喜和驚詫,誇張的有些失真,同時還能聽見眾人對她的恭喜之聲。
周芷清只苦澀的笑了笑,沉默的收拾著自己原本就不多的衣物。
仙芝衝進來,不可置信,又急又氣的道:“周姑娘,你怎麼不跟王爺解釋清楚?”她以為是周芷清傲氣使然,所以才會促使嚴真瑞偏聽偏信,竟然罰了她而抬舉了仙靈。
周芷清淡然的道:“解釋不解釋又有什麼分別?王爺心裡一直很清楚。”他清楚的知道什麼是事實,他更清楚他想要達到什麼目的。
仙芝有點恨鐵不成鋼,急道:“你這又是何苦?這次失利,怕是……怕是以後都未必有機會。我就不明白,你到底在跟王爺賭什麼氣。明明你們很好,怎麼就鬧到現在這個地步?”
很好?她們什麼時候很好來著?她朝著仙芝倒笑了。
其實周芷清也不明白,她糊塗的道:“仙芝姐姐,是我糊塗了還是你糊塗了,我怎麼聽不懂你說的話?你什麼時候看見我跟王爺很好?我又何曾敢跟他鬧?他吩咐什麼我只能做什麼,我何嘗有過說不的餘地?像現在,難道為了不讓仙靈手腳是來,你要我親手殺死她嗎?”
仙芝臉色雪白,浮起憐憫的笑,道:“周姑娘,你可真是……”她似乎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了,只上前輕柔的抱住了周芷清的肩,道:“別怕,我會照顧你。”
周芷清伏在她的肩上,攬住了她的後背,聲音裡多了幾分遙遠的哽咽,低聲道:“謝謝你,仙芝姐姐,幸虧還有你,幸虧你一直都在我身邊。”
從離開母親和姐姐,就一直是仙芝服侍她,陪著她。就算身邊人幾多背叛,包括最不像有反骨的仙靈都迫不及待的跳出來踩踏她,可仙靈還是那樣純樸、真實、可親。
仙芝安慰著道:“我會一直都待在姑娘身邊。”
事已至此,怨也無益,周芷清寧可選擇委屈自己也不願意亂造殺業,仙芝還是很感激、很欣賞、很感動的,這證明周芷清心地慈善,也證明自己沒有看錯她。
情況糟一點就糟一點,總會過去的。
仙靈衝進來,得意揚揚的道:“周芷清,你還不快點搬出去?怎麼樣,我贏了,我說到做到,終於風風光光的搬進了昊日居,你還有什麼話說?”
這有什麼可得意的?要是她能搬進嚴真瑞的寢殿,才真的叫人刮目相看呢。
仙芝暗中腹誹。但她一向心地善良寬厚,無意和仙靈計較。但周芷清卻輕輕推開仙芝,返身過來,沒兩步到了仙靈跟前,揚手就又是正反兩個耳光。
仙靈尖叫著道:“你這賤女人,居然還敢動手打我,王爺不會饒了你的——”
周芷清索性揪住她的頭髮,腳下一絆,就把仙靈按坐到地上,伸手來回正反抽著她的臉。仙靈鬼哭狼號,待要掙扎躲閃,可週芷清的手下力氣極大,她竟怎麼也不能逃脫,說話間就又捱了二十多下。
周芷清打的手都酸了,才稍稍住了手,冷冷的盯著仙靈道:“我說過,見你一次打一次,你最好長長教訓,沒事少往我跟前湊,再有,你再出言不遜,我就打掉你滿嘴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