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邦組成一個同盟;因同盟總部原先設於提洛島上,故稱提洛同盟,同盟的宗旨是防備波斯人有可能進一步發動的進攻,以確保盟邦的共同安全。原則上各盟邦地位平等,召開全盟例會時,每一加盟城邦各只有一票表決權。但實際上,從一開始起,便由雅典派出將軍,掌握行政領導權;沒有戰艦或不願提供戰艦的盟邦須向雅典交納貢金。雅典還逐漸加緊對入盟各邦的控制:同盟金庫從提洛移至雅典;雅典鑄幣成為共同的交換媒介物;入盟各邦不得退盟。因而,到公元前450年,同盟已變成了一個帝國,用歐里庇得茲的話來說,雅典的權力已從愛奧尼亞“向外擴大到大西洋”。
雅典的帝國主義是比較開明、仁慈的,從以下事實中可以看出來:雅典的大部分盟邦一直對雅典保持忠誠,直到後來的伯羅奔尼撒戰爭真正結束為止;而且,當它們真的發動叛亂時,煽動反叛的都是些主張寡頭政治的不同政見者,因為廣大人民通常並不認為雅典的公民大會是壓迫者,相反,把它看作是反對他們本國壓迫者的保護人。不過,由於雅典不斷向外擴張,並引起了斯巴達的恐懼;因而,公元前431年伯羅奔尼撒戰爭的爆發大概是不可避免的。
一方是海上強國,另一方是陸上強國,戰爭連綿十年之久。斯巴達軍隊雖然年年攻掠阿提卡,但未能突破連線雅典和大海的長城,也不能保證後繼物資的供給。而雅典人一方,由於公元前429年遭受到禍害嚴重的大瘟疫,人口死去近一半,連伯里克利也罹疾而死,所以,只能胡亂地攻擊伯羅奔尼撒沿岸一帶。公元前415年,雅典決定派艦隊遠征西西里,切斷斯巴達的糧食供給,結果以慘敗告終。修昔底德寫道:“艦隊和軍隊統統從地球表面消滅掉,什麼也未能保全下來。”於是,雅典盟邦紛紛叛離,斯巴達人終於擊毀長城;而雅典於公元前404年因受到圍困、飢餓逼迫,只好宣佈投降。雅典僅保留了一個城邦的地位,艦隊和帝國統統喪失,甚至連其自我標榜的民主政治也因得勝的斯巴達強加一個短命的貴族寡頭政權而失去。
這場毀滅性戰爭的結果,使整個希臘世界陷入民窮財盡的困境,而存在的問題一個也沒得到解決。斯巴達專橫跋扈,底比斯和雅典為求相互保護而結成新的聯盟。公元前371年,底比斯人使斯巴達人蒙受200年來第一次軍事上的慘敗,並在以後十年裡稱霸希臘本土;僅緊接著,血腥的相互爭鬥又一次盛行,各城邦再一次吞沒在由不斷變動的聯盟和小規模的戰爭所造成的一片混亂之中。這一混亂階段的存在使外來強國得以征服希臘和用暴力統一希臘。公元前335年,馬其頓國王腓力二世在喀羅尼亞大敗底比斯和雅典聯軍。他剝奪了希臘各城邦的大部分自治權,但是,還未來得及進一步實行東侵的計劃,便於公元前336年遇刺身亡。他的繼承人是他那世界聞名的兒子——亞歷山大大帝。
古典時代結束了,希臘化時代即將開始。在論述希臘化時代之前,我們先停下來考察一下古典時代的文明;一般認為,古典時代的文明是人類智慧和精神的一個偉大勝利。
三、古典時代的文明
“伯里克利的黃金時代”、“希臘的奇蹟”、“希臘的光榮”——這是人們提到5世紀希臘文明時通常所用的一些誇張的說法。
我們以後會看到這一文明有它的缺點,不過,那些過分的讚揚是可以理解的,大半是應得的。這是為什麼呢?希臘“天才”的基礎又是什麼呢?我們可以有把握地認為,這裡所說的天才不是字面意義上所指的天才;因為遷移到巴爾幹半島南部的印歐人不會恰好在遺傳方面優於那些移居中東、印度或西歐的印歐人。所以,只有將希臘人的歷史發展與定居歐亞其他地區的印歐人的歷史發展作一比較,才能找到答案。
比較的結果,對希臘人的非凡成就提出了兩點解釋。首先,希臘人住的地方離埃及和美索不達米亞最早的文明中心很近,能夠從後者最早的成就中得到好處,但是,還沒有近到不能保持自己的特點的地步。實際上,希波戰爭的主要意義就在於,戰爭的結果使希臘人能同時做上述這兩件不相容的事而雙收其利。
城邦的出現並持久地存在,是促成希臘人取得成就的第二個因素,因為城邦為文化繁榮提供了必需的制度上的保證。應該指出,城邦制並不是希臘人獨有的制度。例如,在印度,處於較早發展階段的雅利安移民也在某些地區建立過相當於城邦的組織。約公元前302年希臘塞琉西王國派往華氏城的大使麥加斯梯尼曾承認,在他當過大使的孔雀帝國有一些“自由城市”。但是,這些自由城市最後都給併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