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喝,馬君武才覺得自己理屈,訕訕一笑,道:“我……
我因急於趕赴嘉定,所以才商請船家借搭了幾位姑娘的便船,尚請海涵。”說罷,深深一個長揖。
哪知四個白衣少女聽完話後,臉色突然一變,本來每人都帶著盈盈笑意,剎那間,笑容斂收,面如寒霜,柳眉微揚,怒形於色。
剛才發話那個少女冷笑一聲,道:“這船家膽子不小,他敢擅自作主,搭載客人。”說到這裡,兩道眼神轉投到馬君武臉上,問道:“你知道這船上坐的是什麼人?”
馬君武答道:“這個,我不知道。”
四個少女咭咭呱呱商量一陣,最先來的那個少女走近馬君武,說道:“我們小姐還在入定未醒,等一下她醒了一定會知道船上搭了別的客人,我們小姐脾氣很壞,說不定會要我們把你拋到江裡,我們就是想救你,只怕也救不了,最好的辦法,就是趁我們小姐入定未醒之前,你先離開船上。”
馬君武道:“現在船正順流疾駛,我……”
一語未完,突聞幾聲清越絃聲,飄傳入耳,四個白衣少女問得那弦響之聲,陡然轉身急步而去,但見白衣飄動,眨眼間四女全杳。
馬君武看四女走的身法,快捷無倫,心中十分驚異,暗暗忖道:這四個看上去嬌稚無邪的女孩子,分明都具有一身的武功,但又不像常在江湖上走動的人物,實使人難測高深。
他心中開始對眼前若夢若幻的際遇感到不安,四個白衣少女已給他無限驚異的感覺,不知那被稱為小姐的又是一個什麼樣人物?
在沉思的當兒,瞥眼見一個白衣少女去而復返,手中託著一個白玉製成的精巧茶盤,茶盤中放著一個翠玉茶杯。
馬君武霍然起身,連聲說道:“不敢勞姑娘大駕,我一點不渴。”
那白衣少女臉色十分冷漠,剛才嬌稚笑容已不復見,把茶盤送到馬君武在前,冷冷說道:“我們小姐說,要你吃了這杯茶,靜靜躺著,等藥性發作,這杯茶中藥物雖然毒性很烈,但藥性發作後卻毫無一點痛苦。”
馬君武只聽得由心底冒上來一股寒意,搖搖頭道:“我如有冒犯你們之處,飲藥自絕,那是罪有應得,但我自信未對你們出過一句唐突之言,這賜藥讓我自絕一事,我實不能領謝。”
那白衣少女小嘴一撇,答道:“小姐本來要讓我們把你丟在江中,還是我們四個姊妹一同求情,說你是個好人,她才要我送這杯藥茶來給你吃……”
馬君武再也按捺不住心頭一股怒火,劍眉掀動,俊目放光,放聲一陣大笑,打斷了那白衣少女的話。
白衣少女一顰柳眉,道:“你笑什麼?這杯藥茶究竟吃不吃?”
馬君武淡淡一笑,道:“煩請姑娘轉告你們小姐,就說我拒飲這杯藥茶。”
白衣少女聽得怔了怔,道:“怎麼?你敢不聽我們小姐的吩咐麼?她向來是說一不二的。”
馬君武一揚劍眉,笑道:“我也是言出必行,這杯藥茶,我是一定不吃的。”
白衣少女道:“那你是想跳到江裡淹死了?”
馬君武道:“要我自己跳嘛,我還沒有這分豪氣,說不得只好請你們小姐親自動手把我拋到江裡去啦。”
白衣少女冷笑一聲,道:“我知道啦,原來你也不是個好人了!”
馬君武聞言笑道:“我怎麼又不是好人?”
白衣少女道:“你聽我講,我們小姐長得好,所以你要她動手把你拋到江裡,那你就可以看到她了。”
馬君武仔細打量了面前少女幾眼,只見她臉如桃花,發覆如雲,星目柳眉,瑤鼻櫻唇,怎麼看也該是個十分聰明的姑娘,怎麼說的話卻是不通人情世故,心中覺得十分奇怪。
那白衣少女此時見馬君武只管看她,不覺嫣然一笑,道:“你看我,覺得我好看?”
馬君武聽了一怔,道:“好看是好看,不過沒履赤足,有點不大雅觀。”
白衣少女道:“有什麼不雅觀?我們在家時穿的衣服更少了。”
她天真無邪的言談,弓起了馬君武的好奇之心,忍不住又問道:“你們的家住在什麼地方?”
白衣少女正要答覆,突聞錚錚幾聲絃音傳來,音韻清柔,不知是什麼樂器,白衣少女聞得那幾聲絃音,臉色突然大變,伸手把玉盤送到馬君武面前,眼光中滿是乞憐,道:“你快些把這杯藥菜吃下去,要不然我得受小姐責罵。”
馬君武聽得呆了一呆,暗自忖道:這孩子當真是稚氣未脫,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