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若花往回一收,那鞭竟似生了根一般,氣得她厲聲喝道:“你……你……”
杜君平把手一鬆,冷冷地道:“在下投入九洲鏢行,乃是來當鏢師,可不是奴才走狗,任由主子打罵的。”
厲若花一鬆手把馬鞭丟了,縱身躍上馬背,把馬一夾,疾往城外衝去。
他們一番爭吵,早驚動了分號的人,紛紛出門外觀看,可沒有一個人敢於上前化解,此時見厲若花賭氣跑了,又都把目光投向杜君平,大有出手之意。
杜君平也不理睬他們,把馬一帶,徑往城外走去,他不徐不疾地走著,心中卻在暗暗思考著,此番到京城後,去九洲鏢行呢還是另作打算?
如此走了約有六七里,突然發現路邊坐著一個支頤沉思的宮裝少女,細看之下正是那位賭氣奔出的厲若花,於是把馬勒住道:“你怎麼不走了呢?”
厲若花道:“歇歇嘛,你這個人也真是,怎麼不替我留點面子。”
杜君平冷笑道:“在下可不是那種奴才痞子,聽任主子頤指氣使。”
厲若花噘著嘴道:“並不是我性急,昨晚總號傳來訊息,一天一晚工夫,被人連拔了五處分號,死傷總在四五十人,你說氣不氣人?”
杜君平大吃一驚,道:“有這等事?”
厲若花嘆了一口氣道:“他們大家都對你極其懷疑,只有我不相信,他們才不敢怎樣,可是你竟對我那種態度,老實說,如果換了別人,哼……”
見杜君平沒有做聲,跟著又道:“還有一件奇事,昨天居然有個女子在總號冒我的名把你打發出來,我想你一定認識這個人。”
杜君平搖了搖頭道:“我至今不知道九洲鏢行的東主是誰,當然也不知道有你這位宮主了,昨天早上雖見過那位宮主可是她蒙著面,你現在不說起,我仍然還以為那就是你呢!”
厲若花沉吟了一會道:“也許你雖是不知道,此人可能是姓王和姓李的一路,等我們到總號後就不難明白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鏢行既發生了這麼大事,我爹必定十分震怒,他老人家可不會像我這樣好說話,不管你存的是什麼心,到時還是小心的好,不然的話,那是自己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杜君平故作駭然地道:“有這樣的事?”
厲若花冷冷笑道:“提起我爹的名,江湖哪個不聞名喪膽。”
接著又一本正經地道:“不過你放心,有我在絕不會有人難為你就是,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奇怪,人家對我恭維,對我巴結,我愈覺得討厭,像你這種有骨氣的人,才像男人樣子呢!”
杜君平道:“在下並不希望你誇獎,我總覺得做人應各守其份就行了。”
厲若花翻身上馬道:“我們快點趕回總號吧,我心裡急得很呢。”
她一面縱馬疾馳,一面回頭笑道:“有人貿然替我的事不必提了,我會承認那就是我。”
杜君平心中暗暗奇異道:“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厲若花放轡和他並肩而行,復又感喟地道:“江湖上的人,個十都說我淫蕩毒辣,那是我故意放蕩形骸,這事只有我爹明白,實際我是清白女兒身,但誰又能相信呢?”
杜君平暗暗忖道:“誰管你這些事。”
但嘴上仍漫應道:“只要令尊明白,旁人說長道短管他呢。”
厲若花嘆一口氣道:“原先我只是任性好玩,可是現在我明白了,一個人若是聲名弄壞了,你就是掏盡黃河的水也洗刷不清。”
她愈說愈傷感,竟至黯然滴下淚來。突然回過頭道:“我覺得你如果確實是為了掙錢,那就實在不應進入九洲鏢行……”
杜君平故作驚訝地道:“為什麼?”
厲若花自覺失言,嘆了一口氣道:“吃鏢行飯的人,刀頭舐血,難免不結下恩怨,那時麻煩就自然找來了。”她雖然言不由衷,倒也轉變得入情入理。
杜君平點頭道:“宮主說得極是,在下等到這場風波平息過去,還得請宮主美言一二,讓我脫離鏢行。”
厲若花瞥了他一眼道:“我已經告訴過你,以後叫我名字就行,宮主二字從你嘴裡喊出來,好像特別刺耳呢。”
杜君平笑了笑,沒有作聲。
他倆只顧說話,腳下無形中慢了,突地,一陣轡鈴聲響,一匹快馬由後面飛來,呼的擦身而過,揚起漫天黃塵,氣得厲若花狠狠罵道:“不長眼的東西,大概是替他爹奔喪吧?”
就這擦身而過的剎那,杜君平已看清了馬上坐的一位眉清目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