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他眼前都是雨水和滿地的血,後面全是催促讓路的喇叭聲,腦子裡又都是那母貓傳來的悲鳴,所以並沒有多注意那人。
任北抬頭去看慕知卿,慕知卿的臉和那人的臉逐漸重疊。
那時候的慕知卿比現在要瘦得多,穿著一身溼漉漉的休閒服,看著十分的單薄,臉色非常慘白,就沒有一點血色。
慕知卿神色柔和了幾分,那張素來冰冷的臉上,竟浮現出是笑非笑的表情。
他看著任北,眼神溫柔而深情。
那天路過的人很多,堵車都堵了半個小時多,但那麼多人裡,沒有一個人停下車來去幫忙。
他們沒看到嗎?不,他們看到了。
他們只是不想沾染這晦氣,他們只是在等,等貓斷氣。
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從屍體上攆過去了。
只有任北,只有他看見了,然後下車了。
那天,他被開車來找他的張耀找到扭送上車時,已經淋著雨站在高架橋上五六個小時。
他在等一個跳下去的機會。
被張曜扭著關車內帶回去的路上,他大腦一片空白,既不想抵抗也不想說話。
雨水冰涼,他身上早就沒了溫度。
但那時候的他就像已經死了一樣,思考都不會,又怎麼會覺得冷?
然後,他就看見了他們前面的車突然停下,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大男孩淋著雨小跑出來。
他走到那被所有人避之不及的‘兇案現場’,他蹲下去,在一陣陣喇叭聲中仔細檢查那些貓。
他臉上沒有不耐煩,也沒有嫌棄。
那時候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開了口,讓張耀放他下車,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想下去,但這個決定無疑是正確的。
那明顯就是才從學校出來的大男孩抬頭衝他笑了,笑容明媚而陽光,然後他說:“早知道我就早點過來了。”
如果他早點來,那母貓和小貓不是沒救的。
慕知卿現在都還記得,那時候的他死掉的心臟突然就開始跳動的感覺。
雨幕下,他在一旁笨拙的幫忙,張耀則在一旁戒備地看著他,怕他再亂來怕他逃跑。
檢查完貓之後,那還帶著乾淨氣息的大男孩回車上,拿了一件黑色西裝外套。
那外套應該是他新買的,大概有些貴,所以牌子都還沒捨得拆,藏在衣服裡面。
他毫不猶豫的用那外套,把貓都小心翼翼地包了起來,放到了車上。
關上車門前,他還低頭和貓說話,他說:“好好活著啊。”
關上車門,他回頭笑了笑,道了聲謝,就急匆匆地開著車走了。
慕知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