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房的格局和外面畫室的很像,簡直就是一個縮小版的畫室。
暗房裡也有很多畫架,紅、白、黑的油彩在畫板上凝固成了硬塊。
彭生瞪著眼睛在昏暗的暗房中發抖,這裡面的畫全都是那個可怕的女人。
雲蘇沒有表現出恐懼,但是她的眉頭輕輕擰了起來,表情嚴肅。
“怎麼了,雲蘇姐?”彭生站在原地不敢動,但是看出雲蘇有些猶豫。
“這些顏料是很久以前的了。”雲蘇聲音很輕,彭生很用力才能聽見。
“很久以前的了?”彭生伸了個頭看了看旁邊的顏料,的確是,很多顏料管都幹了。
“也是,夕子現在病成這個樣子,也沒辦法畫畫了吧。”
雲蘇沒有接彭生的話,看暗房的儲存條件,起碼得好幾年沒動筆,顏料才會這個樣子。
可是小島明明說的是這幾天夕子才生病的。
雲蘇看了一圈,也沒敢碰畫,她轉身打算往外走,“走吧,這裡沒什麼了。”
突然,雲蘇直覺有哪裡不對,她回頭看了看。
沒問題,沒有不在的畫板,也沒多出個什麼亡靈。
是錯覺嗎?
她又走了幾步,那種奇怪的感覺如影隨形,正在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彭生的聲音帶著抖音響起來了,“雲蘇姐,你有沒有覺得,這些畫,離我們變近了?”
電光石火間,雲蘇反應了過來,她知道是有什麼不對了。
暗室裡的畫零零落落,但是大致留下了一個供人行走站立的空間。
現在這些畫不知道為什麼,向著他們這兩個不速之客正在緩緩靠近。
因為畫板都在靠近,參照物沒變,所以一時沒能察覺。
晃神的功夫,畫離得更近了。
雲蘇不得不微微抬起手來,以免碰到周圍的畫。
彭生在雲蘇前面,呆滯地停在原地,他旁邊有幅畫已經快到他的腰那了。
雲蘇目光一緊,不能再耽擱了。
回去的路只有一條,一旦彭生被包圍住,她也走不了。
“快出去!”雲蘇低聲喝道,腳下不停,小心而迅速地朝站在離門不遠的彭生走去。
彭生都要哭了,“這怎麼走啊,出不去了,我們要困死在這了!”
實際上,彭生拼一把是可以出去的,誰也不知道不直接接觸畫會發生什麼,衣服褲子碰到說不定不會有事呢?
可彭生不敢試。
他現在就像鴕鳥一樣把頭插進了沙子,雖然內心知道無濟於事,可是身子已經不聽使喚了。
雲蘇舉起的右手摸了摸左手上的手串,眼中閃過一抹堅定。
她要活著出去,一定要!
雲蘇快步走到還僵在原地的彭生旁邊,然後伸手狠狠推了彭生一把。
“啊!”
意外來的太突然,彭生隨著雲蘇的力道往後倒去,和他一起翻倒下的還有好幾幅畫。
他的身子碰到了畫,手也碰到了,他躺在畫堆裡,入目都是畫上可怕的女人。
彭生不可置信地看著雲蘇,想罵她,想呼救。
可是嗓子的肌肉過於緊張,只發出了“嗬……嗬……”的聲音。
雲蘇看都沒往那邊看,她藉著彭生倒下清出來的一條道,快速地衝了過去,她的衣服有的也刮擦到了畫布上,可是她不介意。
快到門口時,雲蘇腳尖一蹬,整個人衝門口撲了出去,在地上滾了一滾。
雲蘇連忙站起身,往暗房內看了去,進去的路已經被畫密密麻麻地堵住了,剛才她只要稍微慢一點,絕對會被堵死在暗房裡。
那麼多畫,甚至天花板都在有畫紙飄落,沒有人能保證不碰到畫。
雲蘇聽到暗房裡傳來彭生驚恐的、像是看到了什麼異常恐怖的畫面發出的慘叫,隨後歸於靜謐。
雲蘇站在暗房門口,轉了兩圈自己的手串,扭頭離開了。
“怎麼了?我聽到有人尖叫?”離得近一些的顧凡跟著聲音往這邊走,正好碰到走出來的雲蘇,臉上還有灰塵。
“你怎麼了?”雲蘇一直給人的感覺都是寧靜悠然的,這麼狼狽的形象著實讓顧凡吃了一驚。
看著聽到動靜圍過來的眾玩家,雲蘇的眸子鎖定了人群中的程渺,“我和彭生找到了一間暗房,是夕子畫外面那副畫的地方。”
“暗室裡的顏料都幹了很久,看樣子很久沒有人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