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文呆呆地蹲在原地。
已經很久、很久沒人叫過自己這個名字了。
自從弟弟死了,他就頂著弟弟的名字,想象他還在。
他活得不人不鬼。
所有和他在一個副本的玩家只知道他叫覃武,是個不要命的瘋子。
不和任何人組隊,過本的方式幾近自虐。
直到程渺嘆了口氣,帶著人轉身離開了許久,覃文才死死握住那款老式手機,抱膝把頭埋在臂彎裡,失聲痛哭起來。
程渺幾人經過覃文的事也沒心思再看賭場,轉了一圈剛找到幾個位子,還沒來得及坐下,賭場的兩個人高馬大的保安就衝他們走了過來。
“下午好,尊貴的客人,老闆有請。”
老闆?
賭場的老闆找他們幹什麼?
肌肉男保安一絲不苟,絕不多說一句廢話。
程渺幾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秋冬睜開眼,“去看看。”
程渺注意到,秋冬開口說話以後,兩個帶墨鏡的男人表情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程渺幾人跟著保安上了電梯,墨鏡男一號從口袋中掏出了電梯卡,對著感應器“滴滴”刷了一下,然後按下了5樓。
電梯升的不快,從透明的電梯壁看出去,更見賭場的五光十色。
彷彿無數的人生交織在一起,成了一個個色彩絢麗的泡泡,美的動人,也非常易碎。
電梯門開了以後,兩個保安伸手攔住門,示意程渺幾人往裡走。
程渺踏出電梯,來到一個豪華的套房。
地上鋪著高階的絲絨地毯,高大的酒櫃成列著無數的名酒。
這是一個類似辦公室一樣的地方,靠近賭場的那面牆做成了超透的落地玻璃,旁邊就是辦公桌和一把背對著他們的巨大的椅子。
坐在這裡辦公,一偏頭就可以看見賭場裡的人生百態。
“我還說現在遊戲裡很少見到會幫助他人的玩家了,要不是有了點興趣仔細看,還真就把你錯過了。”
一道微微有些沙啞的女聲從椅子後傳出,然後程渺見椅子動了動,轉了過來。
椅子上慵懶地靠著一個女人,酒紅色的波浪大卷,濃郁的煙燻妝,鮮紅的唇色。
她的手上鬆鬆夾著一個長煙鬥,正在嫋嫋燃著菸絲。
女人紅豔豔的唇含住了菸斗,輕輕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煙霧,“好久不見,秋冬。”
程渺絲毫不意外地看著秋冬在自己肩上坐直了身子,眼神淡淡看著眼前媚惑的女子,“好久不見,kg。”
程渺微微挑了眉,這個性感成熟的女人有一個一般男人才有的花名,國王。
與此同時,kg也在打量程渺。
這個女孩子冷冷清清地站在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是微微含著一泓清泉,在格外專注看著自己,自己卻並不覺得被冒犯。
女孩的樣貌很好看,雖然談不上絕色,但別有一股味道。
kg眯了眯眼,咬住了遞到嘴邊的菸斗,是什麼味道呢?
像清晨灑在麥子上的陽光的味道,向上的,明亮的,乾淨的。
在生存旅店時間長了,看到的都是陰暗的,消極的。
哪怕酒店、賓館的城市裡燈光迤邐,也蓋不住玩家身上散發的頹然。
那種頹然像是灰黑色的霧氣一樣腐蝕著城市和周邊的人。
那種霧氣的名字叫絕望。
而這個女孩,看樣子過的副本並不少,眼裡有見過生死的堅定,卻沒有灰敗。
有在生存旅店沉浮的挫敗,但是還是保持著對一切的憧憬和對生命的熱愛。
還有,對未來的希望。
在生存旅店這個地方,沒了希望就什麼也沒有了。
kg經營賭場,見過太多太多的玩家。
見過才進遊戲看一切事物都小心翼翼又無比警惕的新人,也見過困在這裡太久已經放縱自己聲色犬馬眼裡卻是稀爛的迷醉的老玩家。
坦白說,她見過很多比程渺好看的女人。
她們中有放棄掙扎靠肉體換取房費和吃食的,也有聰明能力強大殺四方的。
但是程渺是最特殊的一個。
kg吸了一口菸斗,煙霧瀰漫在她眼前。
她想,可能是因為程渺眼裡的光吧。
“你叫我們上來就是為了盯著人家看的嗎?”秋冬和kg看上去很熟,他有些不滿這個女人一直盯著程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