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待要掙開,卻覺他拉得更緊了,再不容她動彈。
而那女子已有須臾間消逝於黑暗之中,再不見蹤影。
木槿驚愕,轉頭看周圍再無一人,分明是許從悅約了誰在此地暗中相見。
她不覺壓低了聲
音,“她……她是誰?黑桃花,你瘋了!”
許從悅沉沉地瞧著她,許久才放開她,慢慢地轉過身去,低聲道:“木槿,別和人提起這事兒。”
但片刻,他又忍耐不住般高聲道:“便是叫人知道了,也不妨事!憑什麼我每次見她也得偷偷摸摸,跟見不得人一樣?”
木槿不覺又想起初次見面他莫名地出現在宮中,愈發覺得駭然,忙扯他的袖子道:“喂,你……你安靜些!真的見得人何必約在這裡相見?還勞你堂堂王爺喬裝入宮相會,把她直接帶回你雍王府不就完了?”
許從悅便住了口,躁狂的氣勢頓時弱了下去。
他定定地站著,盯著前方的地面,眼圈卻已紅了。
木槿想起從前不知他身份時那朵扮壞人都扮不像的熱心善良黑桃花,不覺替他難過,連忙上前一步,柔聲問道:“黑桃花,別這樣。我早就說過,你若真喜歡宮裡哪位美人,只管跟我說。便是哪位有名份的小妃嬪,我去找父皇設法,應該也不妨事。”
以許從悅的身份,若喜歡的只是個小宮女,不拘跟吳帝還是太子說一聲,斷無為難之理。
若喜歡的是有名分的妃嬪,的確有些麻煩。
但許知言素不在女色上心,妃嬪品階大多很低,且多半有名無實,若木槿在旁替許從悅開口,再撒個嬌兒,將個把無寵妃嬪找個由頭逐出宮去悄悄交給許從悅應該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而許從悅至今未娶王妃,若著實喜歡那女子了,雖不便給她封誥名位,但若從此不再娶妃,她的地位也不會低到哪裡去。如能生幾個孩兒承繼香火,皇上、皇后便更不會干預了。
但許從悅只是靜默地垂首而立,好久,好久,才啞聲道:“你幫不了我。”
木槿急道:“你不說,我當然幫不了你!我從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倔?看著優雅有趣,可真是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
許從悅道:“帝王之家,連茅坑裡的磚石都是特製的,並不比別處臭或硬。”
“……”
“還有,我從來不是有趣的人,是太子妃耍我時覺得很有趣吧?”
“……”
木槿好一會兒才嗑嗑絆絆道:“從悅,對不住啊,我……從未有心想過要耍你。剛出宮的那些日子,我只是悶得太無聊,自己尋些開心罷了!”
許從悅目光便溫柔下來,有種月光般的清淡朦朧。
“嗯,我明白。我原來從不信帝王之家居然會有人這樣義氣,舍了自己尊貴性命和潑天富貴不要,去相救一個其實並不熟悉的所謂親人。木槿,我許從悅其實欠你一條命!”
木槿知他說的是上回伏虎崗相救之事,聽他話裡蘊著感激,不覺紅了臉,忙咳了一聲,笑道:“誰有心要救你了?我只是想和那群刺客捉一回迷藏罷了!只是不小心高看了自己,這才吃了點虧。”
許從悅柔和地看著他,也不爭辯。
見慣了挾恩求報的,偶爾見著個施恩不求報的,感覺很珍貴。
而她給他的感覺,從來便很珍貴。
與出身、地位及容貌無關的珍貴。
木槿被他看得紅了臉,好一會兒才道:“你看,我未必有那麼義氣,可絕對不會害你。你該告訴我,剛那女子到底是誰了吧?”
她仰頭瞧他,圓圓面龐亦似一輪璧月,明媚璀璨,皎然生輝。
她的眼睛如此刻的湖水,晶晶亮亮,是夜色蓋不住的清澈靈動。
她的確滿心滿意地想幫他,視他如知交摯友……
但許從悅終於避開了她的眼神,好一會兒,才索然說道:“木槿,你幫不了我。我要帶走的,是一位太妃……”
太妃!
木槿懵了,有好一會兒大腦沒能反應過來。
若許從悅喜歡的是許知言的妃嬪,那應該是許從悅的庶叔母,比許從悅長一輩。許知言的妃嬪裡尚有些年輕的,有的比許從悅大不了幾歲,許從悅又是在宮裡長大的,有了感情便不算出奇。
可太妃的話,豈不是景和帝遺下的妃嬪?
她們是許從悅祖母一輩的!
便
是景和帝老牛吃嫩草,可入宮時無論如何已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