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自身的重量。
這時,洞中已衝出一人,高喝道:“快,傳太醫!”
竟是許從悅抱著個麻布裹著的女子奔了出來。
吉太妃向前踏了一步,許從悅已從她身畔走過,低聲道:“太妃先回宮吧!皇上若問你什麼,記得直說。”
吉太妃還在怔忡之際,那邊許思顏的近衛將一個衣衫狼藉的醜陋男人拖出,徑移交給近處的禁衛軍。
“皇上有旨,找人將他救醒,儘量留他一命,皇上還有親審的。”
隨即,許思顏亦自洞中踏出,依然面籠寒霜,殺機凜冽。
他掃過兀自站在外面的太妃、太嬪及隨侍,冷冷道:“事已至此,只能先救人要緊。吉太妃,這事朕已交給了從悅,就先放在你宮裡救治吧!等好些再另作區處。你們都跟過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這兩日宮中不寧,你們各自謹守門戶,注意約束宮人,不許亂走一步!”
眾人本以為大難臨頭,早已面如土色,鬥如篩糠,忽聽得許思顏如此說,竟似從閻王爺那裡逃便一命般,慌忙告退而去。
片刻之後,假山附近除了許思顏的心腹親衛,連禁衛軍都已被遣在了稍遠處繼續搜查可疑人等。
許思顏見狀,才大步返身入洞。
蕭以靖依然站在原處,彷彿並不曾動彈,而手中卻多了幾枚袖箭。
許思顏也顧不得理會他手中袖箭從何而來,衝著那衣料飄動之處喚道:“木槿,傷得重不重?還不快下來?”
那往日好聽的聲音不復方才的冷沉,卻已啞得變得調,聽著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柔軟和柔和。
果見那罅隙處的衣料一動,一人失了重心般直直栽了下來。
“木槿!”
許思顏歡喜地顫著聲喚,連忙伸手去接時,倒也穩穩接住,卻聽那人苦楚地呻吟一聲,分明是男子。
蕭以靖手中明珠尚在,這一回兩人都將那男子面容看得清楚。
許思顏先是訝異,然後手中猛地一緊,急喚道:“小眠!”
樓小眠只穿著素白中單,大半幅都被鮮血染透。往日秀逸的面龐已經再無半點血色,額上的細密汗珠浸溼了大片垂落的髮絲。但他卻向許思顏微一揚唇,虛弱地輕笑道:“皇上莫再抱我了!若再有流言傳出去,不僅大臣要彈劾我,連皇后娘娘都該要我小命了!”
許思顏的手一哆嗦,苦笑道:“你居
然還笑得出來?這是在鬧哪樁呢?”
樓小眠笑了笑,身子卻是一歪,竟已暈了過去。
身後又有動靜,卻是一個嬌小玲瓏的身影自方才樓小眠潛伏之處飛了下來,卻在落地瞬間踉蹌了下。
許思顏尚抱著樓小眠,蕭以靖只得伸出手去輕輕一挽,已將她扶穩。
他道:“木槿,小心!”
卻覺自己聲音彷彿與另一個人重合了。
回頭看時,正與許思顏四目相對。
竟是不約而同在提醒木槿。
蕭以靖便退後一步,靜默著再不作聲。
許思顏瞧著木槿身上亦是鮮血淋漓,尤其以後背為甚,慌忙將樓小眠交給近衛,問道:“傷在哪裡了?”
他捉過她的臂腕細細打量,木槿覺出那指尖的顫意,再想及他第一次匆匆奔入時的倉皇,不覺眼中一熱,忙搖頭道:“給踹了兩下,也沒怎麼傷。是樓大哥身上的血。”
覺出眼底溼意瞬間便要奔出,她忙揉了揉,又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說道:“我好容易把他也藏上去,一直揹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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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心事,千古榮辱一隙間(四)
許思顏等都已看出她身上穿著的樓小眠的衣衫,且領子偏低,能輕易看到被扯壞的中單,便是不問亦能猜到之前所遇的事必定驚險之極。
蕭以靖退了一步,靠在山壁上,抱了肩低頭嘆道:“沒事就好。那麼大的人了,也該學著自己照顧好自己才行。”
許思顏聞得木槿安然無恙,已自將她擁於懷中護住,方才有幾分寬慰,聞言臉色微微一沉,淡淡道:“內兄,木槿已做得很好。變生不測,此事不能怨她。禾”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