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時常入宮伴駕,近月更是常常住於宮內。以她的尊貴驕矜,這皇宮和太子府都可算得她的地盤,儘可橫著走路。便是與慕容雪有些不對盤,到底明面上還是婆媳相得,一團和氣,又怎會防備那麼多?
蕭以靖審視四周,如夜黑眸愈加深濃不見底,“靜髓香藥性太烈,她應該還沒來得及拔劍。”
許思顏垂頭看著自己一身喪服,冷笑道:“這麼迫不及待對朕的皇后動了手,這得對朕有多深的恨意呢!”
蕭以靖道:“也許,針對的不僅僅是皇上,也包括臣,包括吳蜀那麼多年的交誼。”
從古至今的任何新君,要想安然繼位,都不能缺少強有力的背景支援。或母族強大,或權臣支援,或群臣襄輔,或自身磨礪已久,聲望勢力足夠強大。
許思顏是嘉文帝獨子,繼位名正言順;可即便如此,也不得不多方調動兵馬以策萬全。
其中一路,便是蜀國囤於兩國邊境的數萬精兵,以及蜀國那麼多年國富民安後所積聚的強大國力。
雖然與許知言父子關係非比尋常的夏歡顏紅顏早逝,但有蜀公主木槿為皇后,若吳國有人膽敢威脅到許思顏的皇位,蜀國便絕不會袖手旁觀。
可偏偏就在蜀太子剛剛抵達皇宮致祭的當口,木槿出事了。
當世兩個最尊貴的男子相視片刻,許思顏緩緩道:“朕會找出皇后來,絕不饒恕任何想對她不利的人。不會饒恕任何一個!”
他的話語吐字清晰而平淡,聽不出絲毫怒意。但他緊握著拳,欣長的身段挺直如槍,清好俊秀的面容因突然蒙上的狠戾驀地顯然冷銳,屬於帝王的強橫驕霸之氣,已自肆意張揚奔湧,令人心驚膽戰。
蕭以靖靜默如山嶽川澤,黑不見底的眼睛靜靜凝於許思顏面容。
半晌,他俯身為禮,“臣蕭以靖,願以蜀國傾國之力,相助皇上、皇后平定山河、君臨天下!”
許思顏微微眯眼。
蕭以靖巍然不
動。
蕭以靖尚是太子,但他居然敢說,以蜀國傾國之力相助……
只是,助的不僅僅是皇上,更有皇后!
外面已傳來整齊的腳步和鎧甲鱗片交擊的聲響,應該是禁衛軍入宮了。
許從悅低聲道:“皇上、蕭太子,皇后失蹤才不過片刻,根本來不及出宮。如今各處宮門關閉,想來皇后並不難找到。只是咱們動作得快,對方未必想把皇后帶出宮去,但多半會傷害到皇后。”
傷害……
對於一位即將詔告天下,成為至尊至貴的皇后來說,這個詞本該十分遙遠。但這一刻,她似乎因這個詞而忽然間變得如琉璃般脆弱易碎。
仲夏的風吹到身上,似有陣陣的涼意。
蕭以靖的黑眸裡有波瀾湧動,又似浮動著深夜裡幽冷濃郁的霧氣。
許思顏眸光冷沉,一言不發大步衝了出去。
不知誰的殺機,在經久未散的龍涎香裡森森地蔓延開來,連站在廊下的王達,都禁不住打了個寒噤。
那個圓圓臉兒端莊和氣的小皇后,究竟被誰算計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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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中謀,瓊林玉殿風波惡(五)
模模糊糊間,木槿似聽到些人聲。
她有武藝在身,本就比尋常人強悍,此刻略略恢復神智,第一便想起暈倒前與人動手的事。
陷阱……
全身依然軟綿綿的,再無半分力道。她努力地深呼吸著,試圖驅除那彷彿已浸入肺腑的迷香。手間積聚的些微力道,盡數凝於指甲,掐向自己的掌心,好用那疼意去刺激自己模糊的心智,儘快清醒過來妲。
可眼皮依然沉重得像閂緊的門,連舌尖都僵了般無法轉動,只有聽覺還在,聽得到那人聲隱隱約約,時遠時近。
“……你什麼都沒必要知道。你選擇不了你的結局,但你至少可以選擇你家人的結局。”
“是,是……可……可老奴實在是怕……怕呀!奴才不敢,不敢!”
“可真是蠢笨如豬!莫非嫌她不夠美?”
“不……不是……”
“這是太子妃!若一切順利,新帝登基大典那日,正式的冊後詔書亦會宣告天下!她本該是……母儀天下至尊至貴的皇后!”
那人笑得嘎啞難聽,像喉嚨裡塞著團破棉絮,辨不出真實的聲線。他的手指粗礪,慢慢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