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吧!”
許思顏低頭瞧她,眸光幽幽暗暗,半晌才道:“看你白得跟鬼似的,眼睛又腫著,怎麼見人?不如先去吃點東西,拿熱手巾把眼周敷一敷,好些再見他吧!我可不想讓他覺得我虧待了他妹妹。”
木槿遲疑片刻,才道:“好!”
遂與明姑姑先行前往長秋殿。
許思顏立在原處負手瞧她,卻見她走出幾步便不由自主般放緩了腳步,抬眸凝望向涵元殿方向。
日光下,她近日蒼白清減的面容敷了層淺金的光,又彷彿浮上了淡淡的緋。
許思顏不由捏緊了拳,才低低吩咐稍遠處跟著的隨侍,“擺駕涵元殿!”
------------小圓臉不許愛別人------------
昭和宮裡,桑夏姑姑正侍奉慕容雪用膳。
慕容雪拿銀匙一小口一小口喝著,曾經明麗的雙眸依然深陷眼眶,烏洞洞的令人心驚。
桑夏垂淚道:“娘娘早該想開些,新皇稟性忠厚,即便不是親生,想來也不會虧待娘娘,何苦為難自己?”
慕容雪忽“咯”地一笑,嘶啞而森冷,“為難自己?我怎會為難自己?桑夏,你當我真的是想死麼?”
桑夏愕然。
慕容雪狠狠地吞嚥著,那糯軟的清粥艱難地衝破喉嗓間翻湧的氣團,慢慢滑入腹中時,帶著被拉伸般的痠疼。
還有淚嗎?
當然……沒有了。
便是有,從此也只有自己狠狠嚥下。
若再為他流一滴淚,旁人怎麼看她不知,但她第一個瞧不起自己。
她慘然
笑道:“我當然不會想死。死了又如何?生前可以相敬如賓,死後只怕連相敬如賓都做不到了吧?他心愛的歡顏早在那裡等他了,還不早早過去相親相愛,哪裡還會顧得上再看我一眼?”
桑夏道:“那娘娘便好好活著。皇上年輕,下邊需要娘娘指點的地方多著呢!便是不喜歡新皇后也沒事,娘娘從此是太后,皇上嫡母,怎麼著也壓她一頭,她有不好的亦可慢慢教訓她。”
慕容雪道:“我也懶得教訓誰……只是我終究不甘心,不甘心我這一輩子……”
她不由看向宮外,看向長秋殿的方向。
因虛弱不堪,她終究無法在那邊守靈,可眼前來來回回,都是那人翩然交錯的身影。
或是素衣公子,溫雅病弱,笑意微微,或一代帝王,雍容沉靜,眸光清寂。
來來回回,無時無刻不在牽引著她的目光,她的心神。
她的眼睛裡永遠有著他,而他的眼裡從來沒有她。
再怎麼端莊雍容,她在他面前總是那樣狼狽不堪。
她是他的妻子,又似乎從不是她的妻子;她是他的皇后,可似乎從沒好好當過他的皇后。
他隱忍地看著她培植心腹勢力,提拔孃家親友,極少指責,更不會斥罵。
他只是用來霜雪般的眼神冷漠地看著這一切,然後愈發謹慎地教導愛子為君之道,同時設法壓制慕容家勢力的無限制擴充套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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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情湮,六宮縞素隔世念(五)
一切都那麼無聲無息。
原來就有的隔閡便在這無聲無息裡越來越深。
彼此雍容溫和的微笑,如面具般牢牢吸附於他們的面容,再看不到一絲真心妲。
她含辛茹苦替他養大了兒子,而他必定早早等候著兒子長大,長大後好告訴他,她不是他生母禾。
最終連她養大的孩子也和她越來越疏遠,越來越生分。
從錦王妃,到皇后,再到皇太后。
就這麼一輩子,榮華富貴,萬民景仰。
她一直想要的那個杏花飛舞裡沉默獨坐的盲眼公子,卻彷彿從未得到。
一輩子,想要的終是沒有得到。
甜糯的清粥愈發咽之不下。
她自嘲地大笑,但那自覺再也不會落下的淚水,卻成串成串地自眼角滾落,伴著呻吟般的嗚咽。
“我不甘心,不甘心呵……”
------------機關算盡太聰明---------------
涵元殿大太監王達親自將蕭以靖引至螭蚊包金的高高門檻前,陪笑道:“太子,皇上在裡邊候著呢!”
皇上自然是新皇,是他妹妹木槿的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