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實驗室,從窗戶看到外面的天都已經黑了,中萬鈞也不開燈,直接拉上了窗簾。窗簾下襬的流蘇掃過窗臺,微微有些凌亂,中萬鈞伸出手,在黑暗中憑感覺細細整理起來。
沒人知道,他是故意讓耿烈得逞的。那天從五臺山回來後,他就發現窗簾的流蘇有些亂。他習慣平常上學、家裡沒人的時候把窗簾拉上,毒發那天也是這樣。這並不是什麼怪癖,而是中萬鈞為了知道有沒有人進過他家而專門這樣做的。中家前後門都裝了監視器,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見,所以想偷偷進他家的人只要有點腦子都不會選擇走前後門,那麼剩下的路只有翻窗了,再加上中萬鈞家的窗戶都是老式窗戶,稍微撬一下就能開。一般人也許會注意不在窗臺上留下腳印,也許會注意不要留下撬痕,但都不會注意窗簾的流蘇。中萬鈞就是透過窗簾的流蘇知道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耿烈和陳正義來探過自己的家。
當時的中萬鈞立刻在家裡細細搜尋起來,如果耿烈和陳正義來過,那麼一定會留下痕跡。被翻亂的東西可以被細心的耿烈歸位,但灰塵是永遠也不可能歸位的。他足足一個禮拜不在家,沒人打掃,透過觀察灰塵,很容易就能知道耿烈他們找了那些地方。最後,他發現了書架處有動過的痕跡,再進去,他就發現了自己的實驗室被人闖入過。中萬鈞想起耿烈也去夜探過止家財團,他當時特地等自己複製資料的時候對自己出手,他知道自己會找到檔案,說明他自己也找到了止水的那兩個隱藏檔案,他的電腦技術一定也很不錯;所以,他趁自己不在的時候入侵中家的電腦系統,破譯化學實驗室的密碼、關掉紅外線身份識別器從而順利進入實驗室就一點也不奇怪了。
中萬鈞微嘆一聲,因為這個化學實驗室經常更換密碼,所以為了旋澈他們這些電腦技術不太行的傢伙能在聯絡不到自己、拿不到密碼的時候順利破譯密碼進入實驗室,他把實驗室的系統設定得簡單了些,這才讓耿烈鑽了空子。
當時中萬鈞就想到自己的那些Hell Vision可能被耿烈發現了,他猜想耿烈會透過這些禁*藥來陷害自己。
與其處理掉那些Hell Vision讓耿烈不能得逞從而還要費心去猜他的下一步行動,不如來個將計就計。中萬鈞每每想到耿烈為了逼出自己居然能喪心病狂地對雷婷下手就出一身冷汗,上次是為了試探自己所以狙擊手沒有打中雷婷,之後呢?誰能保證耿烈不會為了打擊自己而真的對雷婷動手?耿烈此人奸詐狡猾,別說雷婷,就連自己不也幾次吃了虧,還差點喪命於他手上?中萬鈞不是沒想過告訴雷婷提防耿烈和陳正義,但一來無憑無據,雷婷不會相信;二來,耿烈如果發現雷婷對他有了戒心,只怕會先下手為強,直接對雷婷下殺手。
中萬鈞為了保護雷婷,他甚至想過乾脆直接刺殺耿烈。幹掉耿烈,讓耿烈死得不明不白容易,一發子彈的事;難的是幹掉耿烈之後呢?他背後的整個耿氏家族一定猜得到是自己動的手,雷婷還是有危險。與其只幹掉耿烈,不如一次性把整個耿氏家族給玩完。
綜合這些原因,中萬鈞最後決定,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讓耿烈得逞一次。為了降低耿烈的戒心,剛才自己還故意在眾人面前發飆,對他動手,除了是為日後除掉整個耿家埋一顆定時炸彈以外,還是為了引雷婷與自己決裂。這樣,耿烈得意,雷婷也就安全了。
中萬鈞貼著牆壁慢慢滑下坐到地板上,雷婷安全了啊,可是為什麼自己的心會這麼痛,痛得好像撕開一般……雷婷失望、傷心、憤怒的模樣在中萬鈞腦海裡久久揮之不去。
中萬鈞使勁咬住唇,對不起,雷婷……雷婷,真的對不起,我讓你傷心了……可是,你的生命安全遠遠比你對我的感覺重要……只要你安全,你誤會我、恨我都沒關係……只要你平平安安的,要我怎麼樣都可以……
只是我們以後,還回得去從前嗎?
中萬鈞把頭埋進雙膝裡,終究忍不住,無聲地哭了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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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傷心難過的中萬鈞完全不同,醫院裡的耿烈心情格外舒暢:“中萬鈞這下子是在終極一班呆不下去了。”
陳正義笑道:“是啊,連青梅竹馬的雷婷都跟他決裂了,你說他能不發飆嗎?”
耿烈諷刺道:“中萬鈞這個人就是太在乎雷婷了,才會傻乎乎地把弱點暴露給我們。當初要不是雷婷,我們也不能這麼快就知道他就是那個田家人。現在為了一個雷婷,居然失去了往日的冷靜,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打我。嗬,我該說他蠢,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