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家沒有這些好東西,可也從沒睡過地上
陽建國是早早就睡覺了,他是一點都不想去面對瀚歌,一點都不想去細想這些事情——自己究竟是做了什麼。
“瀚歌?”晚上十一點多了,許海燕還在外面看肥皂劇,瀚語都聽見女主角那撕心裂肺的哭喊了。自己是一點兒睡意都沒有,奈何許海燕是不准他看電視的。第二天還要上課。
“恩?”瀚歌更睡不著,這還是第一次在外面過夜。
“哈哈,你來。”
“恩?”
“你別睡地上了,我這床挺大的,我媽讓你睡地上是怕擠著你。”
“啊我就睡地上就行了。”
“嘖,我讓你上來你就上來嘛,快來快來~”說著就自己光著腳下床去拖瀚語。
瀚歌在黑暗中什麼都看不見,踉踉蹌蹌地就被瀚語拉上床了。
躺在床上瀚語一直問個不停,什麼他上幾年級啦,學校的情況啦,平時喜歡幹什麼啦,其實他倒不是因為多好奇,就是不想那麼早就睡覺。說著說著,還不忘給瀚歌拉拉被子,他是很享受這種當哥哥的感覺的。
終於瀚語是困了,說話聲越來越小,直到變成輕輕的鼾聲。瀚歌躺在瀚語身邊緊張地動都不敢動,他還是第一次和別人在一張床上睡覺!自己小時候都是一個人睡的,姥姥總是把自己哄著了以後再回自己的床上睡的。
瀚歌生怕自己碰到瀚語,生怕自己擠著瀚語,那種緊繃著身體的姿勢真睡不著,就這麼直直地躺那裡一晚上。
想到了姥姥她現在在做什麼呢
………【第七章】………
姥姥依舊是在撿水瓶,她每天都會去一個服裝市場,那裡面的水瓶很多,每次路過一個商鋪她進去撿那垃圾桶裡的瓶子時,這裡的女導購都會親手把瓶子從垃圾筐裡撿出來再遞給姥姥。姥姥為這件事很感動,嘴裡謝謝謝謝說個不停。
人都喜歡聽謝謝,可就算是謝謝這兩個字,聽多了也會覺得煩,漸漸地那女導購不再自己撿瓶子遞給姥姥了,不過還是會給一個微笑,到最後,她是連微笑都懶得給了。
姥姥經常會找不到家,不過有時會碰見熟人把她帶回去,可日復一日,姥姥終於是淪落成一個渾身散發著酸臭的乞丐,就連熟人都認不出她的摸樣了,又怎能把她帶回家去?至於最後,姥姥會怎樣?可能就這樣一直流浪下去,可能有人會憐憫她多給了她半個乾淨的饅頭,也可能碰到好心人把她送到社會救濟中心之類的地方,還有可能在某個冬夜凍死在街頭,這都無從知曉了。
只是瀚歌還一直想著姥姥,難道姥姥真的去了很遠的地方,過那種有人伺候她的生活了嗎?自己從來沒有離開姥姥這麼長時間過,那間小屋的昏黃燈光,也讓他想念了。那裡是他的家呀。
一個週末的中午,瀚語叼著雪糕躺在床上看漫畫,瀚歌的《老人與海》卻是看不下去了,扭過頭看了看瀚語,好幾次想張口可又閉上了嘴,終於在不知道第幾次猶豫中,他說:“瀚語哥?”
“恩?”瀚語從漫畫中伸出頭來。
“恩瀚語哥,我想姥姥了,我想去看看她”
“你知道從這兒怎麼去你姥姥家嗎?”
“”瀚歌搖了搖頭。
“那你知道你姥姥家的地址是什麼嗎?”
“知道!”
“哦,那就行了,我帶你去,咱們打車去,直接告訴司機地址就行了。”瀚語可是忍痛在花自己的零花錢啊。
“打車?瀚語哥,謝謝你。”
“哈哈不客氣不客氣~走吧~”
“媽,我們出去玩兒會兒~”
“作業寫完了嗎?”
“哎呀早就寫完了!”
“別跑太遠!早點兒回來!”
“知道了知道了!!”說完就拉著瀚歌撒歡兒似地跑出去了。
瀚語一下車就興奮地推開那扇破爛的木頭院門,瀚歌跟在後面,走進去看見地上落了一些樹葉沒有掃,擰開水龍頭,一股夾雜著鐵鏽的水流了出來。
走進屋子,撲鼻而來的是熟悉的香皂味還有姥姥那瓶雪花膏的味道,當然還夾雜著隱約的木頭髮黴的特有味道——並不難聞。
瀚歌一直記得,姥姥很少會用那瓶雪花膏,它們一直都是像裝飾品一樣地放在桌子上,但是裡面的馥郁味道卻充斥著房間。瀚歌拿起那瓶雪花膏,厚實的白色瓷瓶上有金色的蓋子。
“你姥姥呢?”瀚語瞅瞅這瞅瞅那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