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事實真相了。航捂著臉靜靜地問道,木內咬著牙搖搖頭,當場無力地跪了下來。
“我現在不能再多說什麼,所以,我求你,不要輕舉妄動。”
木內懇切地哀求著,可是航不理他,用手拍掉身上的塵土。滿頭白髮的男人跪在地上的樣子,讓他感觸良深,可是航心中有另一股更強烈的感情在。
“我瞭解木內先生的心情,但是我有我的作法。”
“小航。。。。。。”
航不想看到木內露骨地浮現在臉上的失望感,趕緊把臉轉開。他比誰都清楚,木內為他擔心。
然而……
“對不起!”
“小航!”
航不再理會背後的呼喚。
他知道接近須藤是一件危險的事,但是這股衝動已不是自己可以制止得了的了。他想早日查出父親死亡的真相。
他可以想象會遇到什麼樣的狀況。只要自己對須藤的感情沒有改變,恐怕會就此沉淪吧?墮落到永遠沒辦法回頭的黑暗世界去。
他明知道勢必承受形同挖開傷口塗上鹽巴一樣的痛楚,然而他就是想接近須藤。就算沒救,也要走到沒救的那一步。他甚至覺得無可救藥的自己惹人愛憐。
他沒辦法說明自己為什麼會對須藤執著到這種地步。只知道想著他、追著他影子的日子,讓自己過得更堅強。
航回到自己房裡,燈也不點,就呈大字躺在床上。為了壓抑剛剛狂奔導致的劇烈心跳,他不斷地深呼吸,兩手覆在眼睛上。
四周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然而航更用力地閉上眼睛,好讓自己真的什麼都看不到。自己到底想幹什麼?想看什麼?想知道什麼?
思緒和感情變得混亂而複雜。他無法忍受心中翻騰的強烈感情。
“我要見他。。。。。。”
喉頭髮出沙啞的聲音。
他一次又一次地舔著乾燥的嘴唇。
“想見!想見!想見!。。。。。。”
想見誰他心裡有數,可是絕對不說出來。
如果說出來,他怕自己會崩潰。下雪那一天遇見的那個男人一直支配著航的所有感情。他甚至不明就裡到連善惡都分不出來了。
他害怕跟那個人失去了聯絡。他一直祈求著這條線絕對不能斷。所以……
當聽到木內說他跟父親的死有關時……
他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恍惚感。
“我知道很可疑。”
他對不但不怨恨反而有種喜悅的自己感到噁心,卻又為找到追尋須藤的理由一事,感到無比的幸福。
這麼一來,自己的心情就離不開他了,可以名正言順地想著他。
從此,自己恐怕會遠遠地脫離人應該走的正路吧?可是,航知道自己越覺得不能這樣做,就越沉溺於這種敗德感中。
還好陸不在身邊。他就象是航的良心一樣。因為航是藉著守護陸,和他一起生活,來勉強保持理性的。
而現在,他擺脫了責任和詛咒,以前勉強訓練出來的腳步,開始有點凌亂了。
星期一的第二、第三堂課是在大教室上的生物學。第四、第五堂課則是在實驗大樓進行研究課程。須藤一個星期中只有星期一會到學校來。
航跟阿久津一起坐在大教室的後方,等待鐘聲響。航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心思卻在別的地方。
不久鐘聲響了,喧鬧的大教室也漸漸靜了下來,相對的,航的心跳卻不斷加速。
他快窒息了,連臉頰都是熱的。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門開了,航的全部神經都集中到那邊。
走進教室的是個穿著西裝、披著白衣的細瘦男人。
身高大約一八O公分,從遠距離之外也看得出的端整臉孔,讓大家倒吸了一口氣。他漫不經心地走上講臺,放下手上的書,開啟麥克風的開關。
“各位早!我是生物學講師須藤貴洋。”
第一個聲音在室內響起時,航幾乎要完全停止呼吸了。
他覺得胸口發疼,呼吸困難。
他躲開阿久津的視線,悄悄地把手捂在胸口,不斷地深呼吸。
他跟三年前幾乎沒什麼兩樣,與第一次見面時也沒多大差異。霎時攫住航的心的須藤,以跟以前一模一樣的姿態站在講臺上。
“你怎麼了?”
阿久津發現航不斷地深呼吸。
“沒。。。。。。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