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挺客氣,還給陳家大小買了禮物,作為一個有計劃永久合作的生意物件,或者說還有感激當初的救命之恩的因素,總之那禮物夠豐厚的。
李官鎮比幾年前更見繁華,大街上褪去了厚重的冬衣。更換了鮮豔的春裝的年輕人不少,陳家鋪子剛剛過去一波午飯的高*潮期,屋裡散發出一種熟悉的蒸肉的香味兒,兩個小夥計在收拾桌案,一箇中年漢子坐在櫃檯的位置,跟一個白鬍子白頭髮的老頭兒在面對面小酌……
小夥計看到大週一行人進門。趕緊迎上前。白布巾子往肩膀上一搭,笑嘻嘻的彎腰施禮:“是遠道兒的客官吧?快請裡面坐。”
另一個去外面招呼馬車:“客官跟我來。這邊是專門飲馬餵馬的院子——”。
一道清脆脆的笑聲響起,頃刻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咯咯——陳掌櫃,這還做著買賣呢,怎麼就有閒工夫喝起酒來了?”
掌櫃的那張臉不那麼黑了,又被酒水滋潤的泛著紅,這會兒覺得眼睛朦朦朧朧的,似乎看不清對面的小姑娘是誰。
“誰家的丫頭——你是?隔壁老王——那閨女老實,不愛說話……”,掌櫃的揉揉眼,萬分覺得這孩子眼熟,那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熟得很嘛!
小姑娘的眼睛裡面也都是氤氳的水汽,再湊前幾步,歪著頭問道:“我姓陳,您不認識?”
“哎呀——還是一個姓的呢!是陳家莊的族人?閨女你爹孃呢?”掌櫃的笑了,起身探頭往外看,沒有熟人,就一個彪悍漢子跟在小姑娘身後,懷裡抱著什麼東西悶著頭笑。
對面喝酒的白鬍子老頭也扭轉了身兒,把阿珠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確認,自己也不認識。
可是小姑娘撇撇嘴又對著他開炮了:“吳爺爺,你要是喝的醉醺醺的,給病人把脈,那還能把的準嗎?”
把脈?能認識吳老神醫,那就不是陳家莊的親戚,只有可能是鎮子上的老住戶……
掌櫃的越發摸不著頭腦,又覺得這小姑娘分外可愛,一見就覺得親近。
吳老爺子也被繞暈了,捋著白鬍子搖頭:“老嘍老嘍,這腦子——記不住人模樣了,我就這麼看著啊,這娃兒就跟當初的小阿珠一般伶俐——”。
掌櫃的一聽就惱了,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的一墩,咬牙道:“別提那丫頭!一瘋跑出去就不知道回家,難不成外面還有一個親爹親孃?”
阿珠肩膀塌下去,癟著嘴,站在原地,眼淚汪汪不說話了。
這事兒說起來,確實——有點理屈。
聳著肩膀頭偷笑的大周,在小夥計的帶領下坐下了,還揮著胳膊安排:“我們有十幾個人呢,儘管揀硬實的菜上,聽說咱家的紅燒肉最好吃,那先來十碗——”。
後面,把馬匹和馬車都料理好了的趟子手們也陸續進屋,看到小姑娘眼淚汪汪的站在那兒不說話,還挺納悶兒的。
可是大周擺手又擠眼睛,那就只好都悶在肚子裡。
通向後院的木門開啟,一個同樣梳著雙丫髻的姑娘走進來,嗬,十二三歲的模樣,唇紅齒白再搭配上一雙水汪汪大眼睛,身材也出挑兒,風擺楊柳似的……
“爹,灶房那邊的紅燒肉不夠十碗了,問問客人能不能等,現做也行——”。
已經再次悶頭喝了一杯酒的掌櫃,笑得一朵花似的:“阿穗辛苦些,再做也來得及,客官們遠道而來,人馬都得歇歇——”。
大周笑得嗓子眼兒發乾,粗聲粗氣的跟著回答:“正是正是,我們是護送小丫頭回家找爹孃的,爹孃沒認回去,我們也走不得,再多做些紅燒肉,弟兄們都打打牙祭。”
熱心腸的掌櫃再次打量一下神經兮兮站在櫃檯後面愣神兒的小丫頭,止不住心疼:“小姑娘,你爹孃叫啥名兒?今年幾歲啦?啥時候離開家的?莫哭莫哭,叔幫你找——”。
原本只問了一句話就重新關門離開的阿穗,聞言又回身,抓住了門把手兒。
可是兩個小炮彈一般的身影飛跑過來:“三姐姐三姐姐,我們要玩溜溜球兒,二姐姐不肯教——”。
“虎頭,豹子,慢慢兒跑!別摔了!”阿穗放下了剛才的心思,滿面笑容的伸臂攔住了兩個弟弟。
“三姐姐教我們玩溜溜球兒——”,兩個小人兒一手一個精緻的玩具,原本早就被大家遺忘了的溜溜球兒,自從被景逸當做聘禮之一送了來,這倆小子就動心思想玩了,奈何剛剛才得了機會討到了手,結果二姐姐忙著歸攏嫁妝,沒空兒搭理他們。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