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時候會真正顯露出來。或者說,會向誰顯露。她竟然很想知道。
陌少仰頭靠在桶沿上,閉目似在養神。露出水面的脖頸天鵝一般優美。深衣看到了那顆凸起的喉結。
這樣看來,陌少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子啊。
深衣開始猶豫還要不要繼續看下去了。
“……嘴……”
陌少忽的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又嘆了口氣。
嘴?
真是莫名其妙的……
深衣豎起耳朵凝神諦聽,陌少果然又重複了一遍,這一次他說得慢了一些——
“……朱尾……”
然後又似思考比較一般,帶著些許自問的語氣,喃喃,“……朱尾深衣?……”
不聽則罷,一聽清自己的名字,深衣被唬得手上一滑,氣息頓時大亂。
眉心猛然如被蜂蜇了一般,尖銳地疼起來,深衣大叫一聲,“撲通”掉進了水裡。
眉心連帶著眼皮迅速地腫脹了起來,腫得她已經睜不開眼睛了。岸邊是削直而高的牆壁,全無可藉手之處,下去容易上去難。深衣看不見東西,胡亂地划著水,認命地大叫道:“陌少!救命!”
她才喊了一聲,突然發現喉嚨和鼻腔都開始僵硬,連口水都咽不下去,更別說說話了!呼吸也變得艱難起來,再拖延片刻,恐怕就要窒息而死了。
深衣終於意識到她中了陌少的毒針……這毒針中,大約是含了曼陀羅,將她的整張臉都麻醉了。她想她現在的僵化的表情一定很扭曲很可怕甚至……還很可笑……
唉……鳳還樓都教會了他什麼啊……
頭頂的窗子吱呀一聲開了。深衣感覺到肩上被什麼東西鉤住,像一條大魚,渾身稀里嘩啦滴著水被釣了上去。
兩腮被鉗住一捏,嘴就自動張開了。一粒藥丸彈進來,下巴被託著往上短促一帶,那藥丸從喉嚨滑了下去。
溼漉漉的頭髮貼在臉上,怪難受。深衣死裡逃生,艱難地呼吸著,還惦記著這樣一副淹死鬼的模樣有損她本來就不夠美貌的形象,忍不住晃著頭,拿手去撥額頭上的亂髮。
捏著她腮的手用力了。
陌少的語氣很不善,“不要動!”
感覺到他清淡的氣息拂上臉龐,她竟然不爭氣地臉熱了……
糟,這可丟人了。
深衣努力讓自己定神,結果一想到方才無恥地爬窗子看他沐浴,然後被他發現還掉進了水裡……頓時更是羞恥臉上發燒。
欲蓋彌彰。
面前的氣息突然定住了。——他果然注意到了!果然注意到了!
深衣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臉紅什麼?”
“……”這還用問?深衣有氣無力道,“你幹嘛離我這麼近?”
咦?能說話了!
“哦?你也知道害羞?”陌少言帶譏諷。深衣想起之前對他的那些調戲輕薄,頓時無地自容。
眉心輕輕的刺疼,那根毒針被他挑了出來。眼皮雖重,也能勉強睜開一條縫了。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唔,陌少其實也比她好不了多少,長髮也是溼漉漉的,身上隨意地套了件淡梨花白的中衣,處處都是洇溼的水漬。顯然他方才出水倉促,身上也就隨意擦了下。
他也知道再慢點自己會死啊……
深衣的心情現在有點微妙——他蟄了自己一針,這滋味可不好受。她本該痛恨他的,可看到他現在這副模樣……她又有點窩心。
這種心頭軟軟的感覺並未持續多久。因為陌少心平氣和地說:
“你再偷看,我剜了你眼睛。”
“……”
就知道這黑心狼本性難移。她怎麼就總是對他產生幻覺呢?
“為什麼要偷看?”
果然,威懾之後就是逼供。深衣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的藉口,垂頭喪氣道:“想看你是不是個男人。”
陌少沉默了一下。
深衣心想壞了,又戳到他自尊了。二姐說正常的男人都很在意自己“男人不男人”的,尤其在女人面前……
“是不是對你很重要?”
“……”
深衣有點崩壞。半溼的衣裳平平貼在陌少身上,他顯然就是個男人——起碼不是女人。那麼他難道不應該義正言辭地宣告一下麼?
“嗯?”
深衣努力地想著說辭:“是……是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