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只有白菜、豆腐、土豆、豆芽菜,你是要吃白菜豆腐湯,還是要吃白菜燉土豆,還是吃醋溜豆芽菜!”
我感覺我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所以我提出的不是問題,是威脅。
他說:“隨便。”
隨便,隨便,這是世界上最難隨便的兩個字!
我恨透了這兩個字,因為這兩個字的背後,總會額外附帶很多條件和埋怨。
好比說黎先生,他說完“隨便”後,往往會附帶一句:“只要有肉就行。”
再比方說,若是這頓飯沒有肉,他又會嘀咕道:“怎麼沒肉啊。”
我反問他不是他說的隨便麼,他一定會回我說:“那也不能像你這麼隨便啊!”
聽聽,看看,這就是隨便,令人難以承受的隨便,它的最大致命問題就在於每個人對它的要求和定義不同。
我壓著火,對黎先生建議道:“要比你去樓下買二兩裡脊肉絲吧,咱們醬炒肉絲吃?”
黎先生蜷進沙發裡,說:“我懶得去,外面冷。”
這個時候,他最不該做的就是撒嬌耍賴!
我“啪”的一聲就把鏟子撂在餐桌上,嚇了他一跳。
我叫道:“那你一會兒就別對我說‘為什麼沒肉’,想吃肉就吃你自己的!”
黎先生坐直了身子,一臉震驚,說:“你至於麼,怎麼這麼大脾氣!”
我又將聲音揚高了幾分,說:“我就是脾氣大!怎麼著了!我大姨媽來了腰痠背疼還要去廚房給你做飯,你吃現成的還有臉裝大爺!肉絲是給我買的啊?你不用吃啊?”
黎先生堆起了受氣包狀,唉聲嘆氣的站起身,一邊唸叨“好好好,我去我去成了吧”,一邊趿拉著拖鞋往門口走。
我再次叫道:“抬起腳走路!我說過多少次了我聽不得磨地聲!”
黎先生灰頭土臉的出了門。
二十分鐘後,我已經炒好了兩個菜,就等肉絲。
黎先生姍姍來遲,帶著一身的寒氣,和煙味。
我的臉拉了下來,說:“你又抽菸去了吧,抽抽抽,就知道抽!電視裡說了,老抽菸的人肺都成了焦炭了!”
黎先生抱怨道:“我就抽了一根,你又來了。”
我說:“我爸就有煙癮,他每天晚上睡覺都咳嗽,一咳嗽起來就沒完,我媽的精神衰弱就是這麼得的!我告訴你,要是你以後也落下病根,咱們就分房睡!”
對於一個天天下廚聞油煙味的家庭主婦來說,煙是這世界上最不該存在的物質。
黎先生也瞪大了眼,說:“我說我就抽一根菸,你至於麼,沒完沒了!”
他眼睛大,我比他眼睛更大。
我瞪的眼睛都快掉出來了,以無比驚人的氣勢說道:“你抽菸,我就和你沒完到底!還有,抽了煙以後不許親我!”
我一邊扇著他身上的味兒,一邊把他推進了浴室,唸叨著:“刷牙去,抽菸多了牙會黃,吃飯也沒味道,快去!”
黎先生黑著臉關上了浴室門,很久不曾出來。
我估計他去生悶氣了。
趁這個時候,我翻出他外套裡的那包煙,偷偷藏到櫥櫃裡,又把他的外套拿到陽臺散味兒,這才拍拍手走進了廚房。
肉絲上桌後,黎先生也開啟了浴室門,人還沒踏出來,我的話就到了:“洗手了麼?”
他走到我面前,張開掌心在我臉前十公分處,說:“洗了,看,乾淨得很,只有掌紋!”
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笑看紅塵人不老。
肉絲有點鹹,但我不想從黎先生嘴裡聽到這句話。
我說:“肉絲有點鹹了,你多吃點飯。”
他說:“嗯,是有點鹹了。”
我一瞪眼,他立刻改嘴道:“不鹹,一點都不鹹,這肉絲是甜的!”
我立刻樂了出來,白了他一眼,道:“討厭!”
那天過後,黎先生又對我總結了一條:大姨媽期間,男人要忍氣吞聲,因為一旦男人頂嘴或辯解,就會引發一場新的戰爭。
男+女=口 02
……》
在我大姨媽來臨的第三天,也就是我和黎先生戒菸大戰的開始。
我在廚房、洗手間、客廳、臥室、陽臺的門上都貼上了一張紙,以示警惕,上面寫著“無煙某某室”,如果是洗手間,就會寫“無煙洗手間”,以此類推。
黎先生早上起來的時候,站在客廳中央發愣,他以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