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抿著唇不語。
一天時間確實太短促,何況配方沒了,她與海棠就要重新試劑量。霹靂彈這種東西不是尋常之物,危險性極大,稍有不慎……
應無求領著人將晚膳擺放在桌案上,樓止起身往外走,“養著吧!”
“師父?”千尋喊了一聲。
他站在門口處,翩然回頭看她,眸色微恙,“廢話太多,留著氣力多吃幾口。”
音落,他沒有再停留,大步流星離開。
見著樓止離開,海棠與綠萼這才走進門來。
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一個鐵青,一個發白。
“大人你好些嗎?”海棠跪在床前垂著頭。
“我沒事。”千尋輕嘆一聲,他是不信任她?還是覺得太過自信?霹靂彈的事情,何以他如此不屑?
她說的,都是真的。
綠萼上前攙了千尋下場,“指揮使出去了,大人還是用晚膳吧。”
“你們怎麼了?”千尋蹙眉。
“沒、沒怎麼。”海棠起身佈菜。
千尋握住海棠微顫的手,“受刑了?”
“只是三鞭,並無大礙。”綠萼頷首,“若不是有大人在,只怕要鞭笞至死的。”
聞言,千尋的面色暗沉了一下,“是我連累你們。”
海棠故作輕鬆的扯了唇,笑得比哭還難看,“難得見到指揮使如此專心,從屬下醒轉至現在,指揮使可是一步都沒有離開過大人的床前。還用了宮裡最好的燙傷藥,親自處理大人的傷。”
“是嗎?”千尋低笑兩聲,“這傢伙……”
這廝就是嘴硬,偏生得一張毒舌,半點不饒人。
站在斷壁殘垣外頭,樓止睨著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地方。應無求快速上前,“大人所料不差,是火油助燃。”
“先是殺了那老東西,緊接著去奪方子,真是一點都不安生。”樓止語速平緩,眸色幽邃得不見半分光澤。
他望著這一片狼藉的黑炭,所幸千尋當時不在屋裡,否則豈非要一道燒死?
不過料想那些人,現下還是不敢對她動手。
他忽然想著,將她留在身邊,許是最明智的決定。
若是當日他放她走,也許今日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人心險惡,唯有比別人更陰狠,才能守得住自己的所有。用鮮血和屠戮,捍衛自己的一切,有時候未嘗不是無奈之舉。
“大人覺得會是誰?”應無求不解。
“可能性很多,誰都有可能。密切留意各方舉動,今日這場大火,怕是多少人都要盯著的。”樓止語速平緩,飛揚的眼線不改恣意狂佞之風。
“屬下明白!”應無求頷首,“那出征之事?”
樓止斜睨他一眼,“你有異議?”陣夾見弟。
應無求撲通下跪,“屬下不敢。只是初六這日子……這日子……”
“這日子極好!”豔絕的唇別有深意的勾起,樓止眼底的光深了幾分冷了幾分。
“十三王府那邊……”應無求張了張嘴,“屬下不知該不該說。”
樓止冷哼,“不該說就別說。”
“是。”應無求頷首,樓止的心思,誰能知曉。便是他在樓止身邊這麼多年,也始終猜不透樓止的心裡到底是怎樣想的。
甚至於有時候,應無求覺得樓止超越了人的範圍,若非鬼便是神。
在外界眼中,樓止是厲鬼,但在錦衣衛親軍的心裡,樓止是不可褻瀆的神。
高高在上,手握生殺,視天下為無物。
冷風拂過,他修長的指尖輕輕掠過鬢間散發,若有所思的望著漸漸晦暗的天際。初六?若她夠聰明,終會明白的。
若不明白……
夜幕垂垂,千尋偷偷溜進樓止的溫泉池。
如今的天氣,入了夜依舊冷得很。房裡再暖和,也不及溫泉池來得暖和。身上有燙傷本不該洗澡,但想著身上依舊殘存的煙燻味,千尋覺得自己就像煙燻肉一般氣味難忍。
何況,她又是個對氣味格外靈敏的人。
若是海棠與綠萼在,是絕對會攔著她的。
奈何要甩開她們,對千尋而言是易如反掌之事。
她想著這個時辰,樓止早已沐浴完畢,此刻大抵在書房與應無求安排出徵事宜,這才有恃無恐的鑽進來。
嘗一嘗錦衣衛都指揮使的華麗麗沐浴,該是怎樣的恣意舒適。
小心的褪去以上,千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