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病。早在華陽城的時候。千尋便已經知曉。當初他命不久矣,是故就算賴笙歌離開華陽城,千尋也沒想過此生還能再見。
可是她沒有想到,賴笙歌不但沒死,還在漠北與之重逢。
彼此的身份,如此尷尬。
其實,他只是想活下去。
深吸一口氣,千尋扭頭望著樓止,彼此的手在桌子底下十指緊扣。他的指尖在她的掌心輕輕撩撥著,癢癢的。讓她怒不敢怒,笑不敢笑,一張臉微微漲紅。
他什麼都不說,只是將所有的主動權發言權全部交給千尋。
很多時候,千尋覺得,他像是在培養接班人,將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傳承給她。手把手教她做事,做人,乃至於決策。
“我想知道,你們如何能確認我就是少主?時隔多年,你們……”千尋環顧眾人。
底下,樓止加重了握手的力道。
那種力道,捏得她的虎口,微微的疼。
他在害怕什麼?
還是緊張?
擔心失去?
機沙站起身來,滿是灰塵的臉上,浮現一絲異樣的表情。“你肩頭的那個印記,是每個帝國繼承人都會有的印記。那種符文,專屬於女帝,旁人根本無從得知。你身負鬼王令,還有印記在身,那句暗語也只有你和我們五大部落的首領才知道。所以,你自然是少主無疑。”
千尋蹙眉,機沙的眼神,讓她有種不知名的觸動,也不知為何,總令人有些不安。
“那句暗語,是什麼意思?”千尋問。
機沙搖頭,“如果知道的話,我們就不會聚在這裡,而是早已各自去找了。”語罷,他冷冷的掃過在座的眾人。“自從帝國瓦解,漠北廝殺不斷,到處都是民不聊生。一個個都打著一統漠北的旗號,做的卻是燒殺搶掠的勾當。”縱尤冬弟。
“你!”海格拍案而起,“你也不過如此,憑什麼說我們?”
“到處餓殍在地,百姓早已苦不堪言。”機沙繼續道,“我只盼著能有一人,重拾當年的一統之況,無需擴疆開圖,只要漠北太平,百姓安居樂業。”
釧行冷笑兩聲,“就憑你?你一個黃毛小兒,也敢與我們相提並論?”
機沙望著千尋,“以前不敢說,只敢想,現在少主回來了,自然一切皆有可能。”
千尋斂了眸,她只想要流蘭石,絕不會永世留在漠北。
她還要跟樓止,執手百年,豈可一人獨活。
抬眸,千尋望著機沙投來的異樣眸光,心裡咯噔漏跳半拍,那種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