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水聲,只感覺到他溫柔的舉止,而後越來越溫柔。
“爺,你這次又拿什麼換我?”她不是傻子,完顏穆更不是傻子,不會白白放過她。
“玉印。”他說得很隨意,替她穿回衣衫,繼而開始端了另一盆熱水與她泡腳。
千尋愣在那裡,“錦衣衛玉印?”下一刻。見他俯身撩起了她的褲管,千尋面色一緊,“爺,還是讓別人來吧!”
“你是本座的女人。”他森冷的聲音若命令式,帶著無可置喙的口吻。
取了藥、繃帶、剪子置於一旁,樓止至始至終都不曾看她一眼。顧自做著自己的事情,宛若與任何人無關。
面上冷漠疏離,舉止卻極盡溫柔。
千尋紅了眼眶,忍著疼將血肉模糊的腳伸進盆子裡。
水,滲入肌膚,疼痛入骨。
額頭有冷汗涔涔而下,卻始終不敢哼一聲。
“死不了,忍著。”他即便不抬頭,也早已感受到來自她的徹骨疼痛。千尋咬了牙,低眉間才發現他手指上的傷,方才為了掰斷環扣,他的手已受傷。
燙了腳,上了藥,沁涼的感覺,極好。
“爺,指揮使玉印……”
還不待她開口,他已經起了身,“沒有玉印,本座還是指揮使,誰敢造次?”
千尋羽睫微揚,忽然訕笑兩聲。
是的,她怎生忘了。
錦衣衛都指揮使,指揮錦衣衛大軍,何曾需要過玉印?
低眉猶豫了一下,千尋抿著唇,“燕兒……”
“火化了。”樓止輕描淡寫的應了一句。
“我有話跟應無求說。”千尋深吸一口氣。
“先養傷。”紅袖輕拂,樓止慣例將她擁入懷中。掌心凝著力,有滾燙灼熱的感覺從脊背處穿透人心。
千尋劍眉微蹙,知曉他這是給她灌輸內勁。
“爺……”
“不想死就閉嘴。”
冷漠疏離,言語間不帶一絲溫度。儘管如此,卻是實實在在將內勁封存在她體內,替她抗毒,延緩腐屍丹的毒發。
門外,應無求轉身離去。
暮色沉沉,誰知相思苦?
御書房內,完顏穆已然笑得合不攏嘴。錦衣衛玉印在手,無疑代表著他能佔據天朝最精銳的錦衣親軍。
曾經,錦衣親軍乃隸屬皇帝,如今在樓止的領導下,越發的銳不可當。一個個武藝卓越,皆可以一當十,以一當百。
是而拿到錦衣衛的玉印,對於完顏穆而言,幾乎是看見了京城的大門被撞開。
阿朗克站在殿中央,望著對面的完顏穆端坐龍椅,笑得陰冷無比。眼底的光寸寸冰冷,“國主已經得到了想要的,如今還想怎樣?”
“聽你這話的意思,似乎極度不滿。”完顏穆嗤冷,“別忘了,這件事你也參與其中,來日就算樓止發難,你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與我,誰都跑不了。我尚且還捏著樓止想要的東西,而你……”
冷笑兩聲,阿朗克半垂著眉目,“我會等著樓止殺了我。”
“看樣子你已經做好了準備。”完顏穆起身,手中擺弄著玉印,一臉的愛不釋手。
“是。”阿朗克抬頭,“放了始月吧。你想要的皆以得到,如今她不過是個無關重要的陌生人。你禁了她在宮中這麼多年,也夠了。”
完顏穆嗤笑,“如今她已經是我的人,你覺得她還會走?還能走得出皇宮嗎?”
“你!”阿朗克切齒,“你說過,不會強迫她。”
“是她自己爬上我的床,我豈有拒絕之理。”完顏穆冷笑兩聲,“不過……你放心,等到大業可成,這王后之位非他莫屬。你大可安安心心做你的國舅爺,豈非更好?”
阿朗克重重合上眸,而後無力的睜開,“你的籌碼已經夠多了,既然始月留下,那麼腐屍丹的解藥呢?”
“你以為我現在會給千尋解藥嗎?”完顏穆繞著阿朗克轉了一圈,“等樓止替我開啟了京城大門,我自然會給千尋解藥。”女央來扛。
“你最好別食言。”阿朗克轉身就往外走。
完顏穆笑著,凝著阿朗克快速離去的背影。緩步走回桌案,執筆揮毫。如今他儼然是個勝利者,所以現下要做的就是兵力部署。
要出兵,自然要挑選朝中的善戰之人。
一一列出,一一劃分職權。
如此,等到沙場點兵時,便可以高枕無憂。
萬事悉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