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宮婢開口。
不多時,便有熱氣騰騰的熱粥端到了千尋跟前。始月小心的吹涼,喂到千尋的唇邊,“吃吧,不吃下去,怎麼有氣力跑出這裡?”
千尋一怔,“姨娘……”
“你孃的飛天舞跳的極好,當年我們三個一道跳舞,她總是跳的最好的,其次是長歌,最後才是我。”始月沒頭沒腦的說著,“抱歉,在冷宮住了太久,習慣了自言自語。”
千尋喝了一口粥,嗓子裡發出低啞的聲響,“你說吧,我想聽。”
始月仲怔,隨即笑了,“好。”
年過四旬,卻依舊容顏嬌俏得宛若二十出頭。始月的容貌,在南理國也是數一數二的,當年除了完顏長歌,就是始月容顏最好,其次是拓跋翎。
溫柔似水,溫婉如月,便是當年的始月。
“你娘心地善良,醫毒雙修,入迷很深也救了不少人。她不懂得人情世故,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有時候我們三個就坐在西邊的牆頭,看著落日,然後聽她將漠北的長河落日,還有帝都的白色繁華。”始月說的時候,噙著笑。
依稀好似回到了當年,遙想那些回不去的歲月。
曾經的麗人行,三人攜手,笑語嫣然。
“可惜……”始月頓了頓,將最後一口粥喂進了千尋的嘴裡,千尋勉強才算吃完。
扭頭,她望著始月略顯黯淡的眸,心下微涼,“可惜什麼?”
始月面色微白,定定的望著千尋,“我……我以後再告訴你吧!”
☆、第420章 疼在骨子裡,無人得見
始月站在籠子前頭望著沉沉睡去的千尋,低眉沉思了片刻,這才轉回梳妝鏡前,重新整理了自己的髮髻。
良久。她才起身往外走。
“娘娘?”婢女輕喚。
聞言,始月稍稍一頓,而後轉身望著籠中的千尋,眼底的光泛起一絲愧疚,“去皇上寢殿。”
音落,快步走了出去。
有鷹隼飛落行宮。
應無求收了鷹隼腳踝上的信件,緩步朝著樓止的房間走去。豈料樓止正坐在門前臺階上,銳利的手工刀在手,全神貫注的雕刻著木浮雕。
早前在南北鎮撫司的時候,應無求也曾見樓止雕過一個木人,如今……若非觸動了心底深處的底線,樓止是絕不會……
緩步上前,他壓低了腳步聲。
分明自己也是疼徹入骨。卻還是不想打破主子的安寧。
“大人?”應無求上前一步。
卻也因為這一聲喊,竟讓樓止手中的刀一滑,指尖狠狠削了一下,墨色的鮮血頃刻間湧現。一點一滴落在地面,昏黃的燈光下,宛若開出了妖豔的黑色曼陀羅。
“大人?”應無求心驚,剛想要去包紮,卻聽得樓止拂袖,“說!”
應無求凝了神,直起身子,將手中的信件呈遞,“京中來信。”
“念!”樓止漫不經心的看一眼指尖血,任由鮮血流淌,宛若傷得並非自己。無關自己,臉上儼然雲淡風輕的神色。
“沒。”就一個字,莫,沒。
樓止手中的刀依舊精雕細琢的鐫刻著,沒有半點猶豫,僵冷的吐出一個字,“查。”
應無求頷首,“明白!”想了想,又一副欲言又止。女記吐號。
“滾!”手中的木雕刻已然成形,活脫脫的千尋模樣。音容笑貌,栩栩如生。
“大人可以去救,為何……”應無求深吸一口氣。
手中的雕刻刀砰然斷裂,紛紛落地。
紅袖輕拂,逶迤在地。與地面摩擦,發出微冷的摩挲生。
“她自詡軟肋,就該做軟肋應該做的事。”樓止說得很輕,宛若只要大點聲,便會疼徹骨髓。他沒有回房,只是走在幽暗的迴廊裡。
風吹著宮燈左右搖晃,將他的影子拉得頎長。
華貴的皂靴落地,終歸停駐在曦兒的房間外頭。
手。輕輕推開窗,將木雕刻放在了視窗。風過衣袂,拍著身子發出“呼啦呼啦”的聲響。他定定的站在那裡,幽暗中。瞧不出臉上的容色。
誰說不會疼?
放了手,任她去,也會疼得無以復加。
本想為你擔著所有的疼與痛,卻在最後才發現,若是不叫你明白何為掙扎,你便無法一人獨自堅強。護著你,反倒害了你。
人,終歸一死。
且看為誰而死。
你若因我而死,我便許你江山為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