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然清楚。”
綠萼沉重的閉上眸子,“原來,一直都是我在自以為是。”
“霹靂彈是我跟海棠一手調配的,她根本用不著偷配方。而你們拿到手的配方原就是我刻意放在那裡的,假的方子。真的……在這裡。”千尋指著自己的腦袋,“上一次當情有可原,上兩次當那就是活該。”
“海棠不肯說出配方。”綠萼淚眼朦朧,忽然掉下淚來,“沒辦法,我只能送她上路。她知道得太多,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為何她還那麼多事?我不想殺她,是她逼我的!”
“是你自己的良心讓狗吃了,還敢說海棠逼你?難道那封信是海棠逼你寫的嗎?那日她就在房裡,你竟然騙我說海棠走了,其實你是在送她去死!你們設好了局等她死!”千尋陡然起身,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綠萼的臉上。
千尋淚如雨下,“我當時不明白,為何小白一直啄著窗戶不肯走,為何那信上的墨汁還是溼的!因為那是海棠剛剛寫好的,因為小白知道海棠就在裡頭。我重新回去的時候,桌案上還放著小白吃了一半的瓜子。連小白都比你懂情義,你連做人的資格都沒有。”
綠萼笑著,笑得淚流滿面,“當日我問她,何以要恩將仇報。她咬牙切齒的問我,為什麼,你說為什麼?那一刻,我真的想過坦白,可是我沒有勇氣。”
海棠說:只有你這個傻子,會傻乎乎的相信身邊的人。殊不知自己養了一條毒蛇,而這條毒蛇沒有心沒有人性,只懂得要死主人。
海棠還說:若我不故技重施,你怎麼能明白我的心?
千尋當時沒明白,可是驗屍後,卻坐在墳前很久沒能回過神。
她知道綠萼並非真的想殺了海棠,否則以綠萼的手法,當日殺海棠時肯定可以一刀穿心。
綠萼撲通跪在地上,神情略顯呆滯,眼淚順著臉頰不斷滾落,“海棠說,她不求其他,惟願以命換命,用自己的命換我對大人的忠心。我對著她發誓,有生之年不會傷大人分毫。她自知公子不會放過她,所以抵死也不肯說出配方。”
“她比你有骨氣。”千尋抹去臉上的淚,眸色陰戾,“你如何能懂得她臨死的掙扎?她有多痛苦才能赴死,你知道嗎?”
“她本來就時日無多,卻還想著留個人在我身邊,若是都沒了,我會很難過。可是她又怕你傷害我,所以她答應替你背黑鍋,讓你發誓,最後把什麼罪名都往自己身上攬。”
“可是海棠畢竟是海棠,跟著我這麼久,總要留個心眼。許是她怕我一直被你騙,想著讓我慢慢的發現,慢慢的疏遠你,最後慢慢的看清你。”
“她拿自己的命當賭注,刻意留下那麼多的破綻給我,只是為了等我發現的時候,將難過傷心,降低點再降低點。”
千尋的聲音止不住的顫抖,“若你不在我的洗臉水裡動手腳,想要害我的孩子,我是真的想過要放了你!我真的想要放你!既往不咎的放過你!所以指揮使一直說我婦人之仁,害人害己。真的,害人害己!”
“對不起!”綠萼痛苦的閉上眸子,“你現在可以殺了我替海棠報仇。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跟海棠沒有半點關係。”
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千尋深吸一口氣,“這耳光,是替海棠打的。”
她抬手,還是一記響亮的耳光,“這耳光,是替我自己打的。”
最後一記耳光,千尋直接將綠萼扇倒在地上,“這是替你自己打的,愛上誰不好,你愛上他?你在錦衣衛這麼多年,陌上無雙是什麼人,你難道不比我清楚嗎?他的心裡何曾會有愛,他是吃人的魔,他只是在利用你!”
“有一種人,蠢死自己也蠢死了別人。”綠萼嘴角溢著血,神情茫然,“而我,就是這種人。就像海棠說的,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背上的薔薇,是他給你刺的吧!”千尋沉痛的閉上眸子。
綠萼頷首,“是。其實說起來,都是拜你所賜。”
“是因為抓天衣教教主的時候,掉下來懸崖,所以你遇見了他。”千尋已然猜到,“除此之外,你不曾離開過我的身邊。也是回來之後,你就變了。”
“他救了我,陪我養傷,他告訴我一個女人應該被疼愛,應該有心愛的男人與子偕老。他說,所謂綠萼不過陪襯,而他要做的是讓我成為他心上的薔薇。帶刺的薔薇,堅韌而美麗綻放。”綠萼彷彿看見那個白衣蹁躚的男子,那種若清風拂面般的口吻。
音色清凌,卻能刻骨銘心。
她只是個暗衛,不見天日的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