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手上一抖,少許血絲沿著刀口緩緩湧出。
一掌推去,床榻上的帷幔快速被掌風掀落,遮去了裡頭衣衫不整的上官燕。
“有話好說。”坤麟斂了方才的氣勢。“兩敗俱傷,對誰都沒有好處。”
“是嗎?”千尋眼角微斜,身後早已齊刷刷的站滿了坤麟的手下,“至少死之前還有你當墊背的,也算不虧。叫你的人,都給我出去!”
坤麟不敢動彈,“都特麼給我滾出去!快點!”
音落,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間,卻始終沒有走遠。
千尋冷睨坤麟一眼,“坤麟。我們有言在先,各為所謀,你想反悔?”
“沒有。”坤麟低眉看著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繡春刀,刀光熠熠。透著森冷寒氣,“我並未反悔,只是……只是真心喜歡上官燕罷了。”
“那你問過燕兒沒有?強迫一個不喜歡自己的女人,豈是男兒所為?”千尋冷了眸,輕紗之下,亦散著冷冽之氣,“堂堂七尺男兒,冠上無恥罵名,難道就是漠北坤部的首領之名?你也不怕別人嗤笑?”
“你!”坤麟一怔,“女人該依附男人,就像花兒依附著雨露。”
“我不與你爭口舌之快。”千尋冷笑兩聲,“坤麟,今日之事,我斷不會與你善罷甘休。你敢動燕兒,這條胳膊這條腿。你自己選擇。”
坤麟嘴角微微抽動,面上冷至極點,“你敢動我?”
“你能對我下迷藥,下一次保不齊也能下毒藥。既然如此,還不如早早的解決,免得夜長夢多。流蘭石和帝都鬼城之事,我自己會解決,就不勞首領大人再費心了。”千尋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繡春刀。
那一刻,坤麟看見千尋眸光陡沉,下意識的捏緊了袖中拳頭,“慢著。”
“殺了我,你就不怕走不出去?”坤麟眼底的光散了一下。
“不殺你,照樣走不出去,有區別嗎?”千尋挑眉,“就當是魚死網破。我們活不了,你也休想。”
下一刻,坤麟重重合上眸子。
“慢著!”一聲輕嘆,伴隨著幾聲低咳,有腳步聲漸行漸近。
聲音,何其熟悉。
人,更熟悉。
他道,“你這是何苦?”
千尋沒有轉身,卻深吸一口氣,“那你又是何必呢?”
“放下吧!”又是一聲輕嘆。
看了看坤麟,千尋又望了一眼自己的繡春刀,終歸還是縮了手,放開了坤麟。徐徐轉身,那一襲白衣的男子,若白瓷做的人兒,面上沒有半點血色。便是站在燭光裡,卻如同靈堂上的紙人,眼角眉梢總透著陰森森的冷氣。
只是在他抬頭望著千尋時,眼底的光柔和了少許,“你知道我沒死?”
“賴笙歌。”千尋如釋重負,“你終於捨得出來了?”
“你一直都知道我在馬車上?”賴笙歌緩緩坐下,一如往昔般低咳著,面色慘白如紙。宛若從千尋第一次見到他,他便一直是如此病怏怏的模樣。以至於如今,還是未有改變。
千尋苦笑兩聲,緩步走向床榻,快速的替上官燕整理好衣服,“小白不會出賣我!”她手上的舉動停頓了一下,聲音略顯低沉,“可是能讓小白如此順從的,也唯有小白原來的主人,那便是你。”
“所以你方才故意暈倒?只是為了引我出來。”賴笙歌慢條斯理的開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個曾經好撫琴,指尖有著淡淡梨花香的男子,已然被漠北的風沙侵蝕,枯瘦了很多。他還像以前那樣,垂著眉眼,無論在哪,都沒有半點生氣。
聞言,千尋扭頭望著坤麟臉上覆雜多變的表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們不對我們下手,我又何至於將計就計。”
“你的眼睛真毒。”賴笙歌扯了一下唇。
“這話你早在華陽城就說過,無需再說第二遍。如今我們要解決的是,如何處置今日之事。燕兒險些受辱,我是絕不會善罷甘休。”千尋端了一杯水,含了一口在嘴裡,忽然噴向上官燕。縱頁討血。
一個激靈,上官燕陡然睜開雙眸,整張臉煞白如紙。
體內的真氣仍然無法提起,但所幸上官燕的人,已經清醒過來。
乍見千尋坐在床沿,上官燕心下一怔,勉力起身,快速的檢查自身。
“放心,我來得及時,沒事。”千尋望著上官燕,清淺勾唇,而後冷颼颼的剜了坤麟一眼,“首領大人,不想說點別的?或者,你不想要鬼王令了?”
那半塊玉珏,還有令人欣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