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
“還有必要。”
“你忘了什麼東西嗎?或者是回來處理那些傢俱的?如果真是這樣,那我會利用一天把行李搬走,你就直說無妨。”
“水澤先生要搬離這裡嗎?”
“搬走的人是你!” 水澤揮了揮緊握著的手,狠狠地瞪著日下部。然而,日下部雖然捱罵了,卻仍然一臉事不關己的表情。
水澤的怒氣越發地沸騰了。
“你突然就走了,還把鑰匙寄回來!就連那通電話,我根本也不想聽到你的聲音!一想到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就說要分手,我就好害怕……”水澤再也說不出來了。
他終於說了。他把如此孩子氣的感情,一股腦兒往日下部身上發洩。日下部不可能會了解這種心情的。他的感情起伏是那麼地少,所以即便他只是輕輕一笑,就會讓水澤有幸福無比的感覺。
好喜歡日下部。可是,自己越是想日下部,日下部就越不想他——
“對不起,水澤先生。” 日下部靜靜地說道。
站在門口,緊緊地咬住嘴唇的水澤臉頰倏地一紅。
“……請你不要道歉!這樣會更讓我難過!”
水澤抬不起頭,難過地說。他難過得眼淚快掉出來了。他像小孩子一樣對日下部怒吼,發洩自己的感情。
水澤低著頭,瞪著入口處的地板。日下部的鞋尖猶疑似地出現在他的視野之內。
“水澤先生,對不起。”日下部說著,摸著水澤的肩膀。水澤被抱個滿懷,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醫生?” 水澤驚嚇之餘,企圖用手臂擋住緊抱著他的日下部的身體。可是,日下部卻像個孩子緊抱著父母一樣,死抱著不放。
水澤就著被抱住的樣子,驚慌地看著四周。還好現在看不到公寓的住戶或來往的行人,可是這會兒可不是讓一個男人在外頭擁抱的時候。
水澤驚慌失措,想解決目前的窘境,可是,身體被日下部緊緊抱住,根本動彈不得。他一直以為只有自己一廂情願地想要擁抱對方。他們在奇妙的因緣巧合下發生關係,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可是,他一直以為只有自己一廂情願想擁有被他抱在懷裡的對方。
日下部總是自由自在,讓人難以掌握。他不配合任何人,也難以想像他會對某個人執著。所以,那個下雨天,當他撐著傘到水澤家裡來時,水澤好高興,覺得自己是個特別的人。在日下部突然說要調職,在鑰匙被寄回來之前,水澤一直認為自己對日下部而言,是個特別的人。或許這樣就夠了。
水澤輕輕地鬆開日下部的手。
日下部狐疑地看著水澤,水澤也看著他的眼睛。
“我好喜歡醫生,現在也一樣,所以我怕看到你的臉。我也要離開這裡了。”
“水澤先生,那是……”
“以前承蒙你的照顧。” 水澤用陌生的道別口吻說道,根本不像是一起同居過的人。
是的,他們總是像兩個陌生人一樣,從來沒有直呼過對方的名字。原本跟日下部之間或許就像個有距離的陌生人一樣吧?
水澤拿出放在西裝內口袋裡的深綠色鑰匙圈,從幾把鑰匙當中拿下這棟公寓的鑰匙。他拉起一臉愕然的日下部的手,撐開他的手掌。輕輕地將銀色的鑰匙放上去。
“還你,還有這個。”水澤又把手伸進口袋,拿出一把什麼都沒有系的鑰匙。是日下部寄回來的那一把。水澤把這把鑰匙疊在日下部手上的那把鑰匙上。
同樣的兩把鑰匙靜靜地躺在日下部手上,日下部緊緊地握住鑰匙。
“——我明白了。”
水澤輕輕地點點頭。
一切都結束了。
水澤不想露出悲慘的依戀模樣,頭也不回地轉過身。正當他要走出大門時,日下部突然抓住他的袖子。
“水澤先生,請等一下!”
“什麼事?我們已經無話可說了。”
“不,不是這樣的。”
水澤想甩開日下部的手,卻聽到不可思議的話。水澤停住腳步,定定地看著日下部。
“……不是這樣?”
“嗯,你弄錯了。這把鑰匙……”日下部說著,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深綠色的鑰匙夾。跟水澤身上的一樣。
一開始用這個鑰匙夾的是日下部。水澤是後來才去買的。他想起日下部曾帶他去的那家店,氣氛跟日下部的氣質很相配。
日下部開啟鑰匙夾,拿出幾把鑰匙,取下其中掛在最裡邊的兩把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