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玫是我初中時的死黨。
你看她的名字或許會想:若是一枝玫瑰?
其實不是若是,若玫就是一朵玫瑰,我沒見過比她更像一朵玫瑰的女孩子。
有的女孩生下來就是被嬌寵的命。若玫就是的。十四歲開始她的身後就跟著一大幫的男生,纖手一揮,什麼樣的體力活都不用親自動手。這就罷了,她還有一個比她大八歲的哥哥,這在我們同齡的女生看來是不可思議而又令人羨慕萬分的事。記得那時刮點風下點雨,我們都頂著大書包拼命的往家趕,若玫會有她哥哥騎著摩托來接,給她套上透明的雨衣,還替她細心地理好衣角再扶她上車。
女孩們嫉妒得直咋舌頭。
不過和我好上後若玫就拒絕她哥哥來接她了,寧願和我冒著雨或是頂著一把小花傘說著心事回家。若玫喜歡我是因為我勇敢,我敢和最兇的數學老師頂嘴,還敢站在教學樓四樓的窗戶外一邊擦玻璃一邊衝裡面的人做鬼臉。慌得若玫直跳著向我揮手說:〃死葉葉,求求你快下來,你再不下來我心臟病要犯啦。〃
如果說若玫是玫瑰,我就是一株小小的野百合,相互映襯著長大,只是若玫視我如知已,所以我從不自卑。
我和她哥哥的第一次接觸是在若玫的十四歲生日那天,若玫對她哥哥說:〃這是我最好的朋友葉葉。〃然後對我說:〃這是我大哥若松。〃
若松伸出手來和我握手,我嚇得臉通紅,忽地往後一跳。逗得他們兄妹倆哈哈大笑。
就是在那一晚愛上若松的。
很多年以後,我也覺得用一個〃愛〃字並不過份。
若松很會唱歌。若玫是五音不全的,我真沒想到他有一個那麼會唱歌的哥哥。那是夏天的夜晚,就在若玫家的客廳裡,他抱著吉它,一首一首地唱給我們聽。〃世界不像你想像的那樣悲慼,每當春風吹過,樹葉在枝頭綠呀綠,夏天剛剛開始,蟬兒在枝頭譜著歌曲……〃都是我們從來沒有聽過的歌,他的嗓子乾淨極了,唱的時候,他偶爾會看我,我就羞澀地低下頭去。
奉若玫之命,那晚是他送我回家的,我坐在他的摩托後面,緊張而慌亂地拽著他的衣服。心裡波濤洶湧。恨不得家永遠也不要到才好。
下了車,他對我說:葉葉,慢慢上樓,我看著你。
他的聲音真溫柔,長得也很好看,回到家我怎麼也睡不著,滿腦子都是他的歌和他的樣子。我嘆著氣想,一家子不是俊男就是美女,真不知道若玫的媽媽前世修了什麼福。
那以後我常常希望若玫能邀我到她家去玩,若玫要是老不請我,我就找藉口去。運氣好的時候總能碰到她大哥,他叫我丫頭,拍拍我的頭說:〃丫頭,又長高這麼多!〃我喜歡他叫我丫頭,心裡甜到不像話。
不過,年少的情感只有對自己來說珍貴,在別人看來,不是不可救藥就是不值一提,我很小心地保護著自己的秘密,不讓他有一丁點兒的外洩。
就這樣苦苦地長大了。
雖然高中不和若玫在一個學校唸書,但我們之間關係還是很好。也許是愛屋及烏,若松也很疼我,在我十八生日的時候送我很漂亮的皮夾子。我愛不釋手,捏著它背書和苦讀。高三一晃就過了。
高考結束,我考上了一所南方的大學,若玫則留在本地念書。從車站送我走的時候若玫抱著我泣不成聲:“葉葉,你走了我會寂寞。”我拍拍她的肩表示安慰。越過若玫的肩我看到若松,他拎著我的一大袋行李,目光深遂難懂。
直到車開他才說了兩個字:“保重。”
我說:“好。”
然後很平靜地跟他們揮手再見。
直到車開了,我才坐在車廂裡開始不停地流淚。對面的阿姨說:“丫頭是第一次出門吧,別難過,下一次就會好多了。”
她不知道我哭並不是捨不得離開家,我其實只是捨不得離開若松,儘管我和若松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沒有我的若玫當然不會寂寞,戀愛故事一個接一個,因為美女永遠也不會有寂寞的機會。離家的第一個中秋節,我站在秋風瑟瑟的操場用IC卡給媽媽打完電話後給若玫打電話,若玫不在家,電話是若松接的。我問他中秋節好,他很禮貌地問我在外面還習慣嗎有沒有哭過鼻子。我有些驕傲地說女孩們都在宿舍抱著電話哭呢,只有我沒有。但電話不夠用,我只能到操場來打電話。
“勇敢有獎,”若松說:“回來請你吃哈根達斯。”
我笑:“你還知道哈根達斯?”
“若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