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震天響的臨時宿舍樓。
刺啦刺啦尖銳的響聲在深夜異常森冷。
老馮猛地睜開眼,視線正好落到月光灑下來的窗戶上,黑乎乎晃動的影子在窗戶上撓著。
老馮這些天被重新整理的三觀裡冒出妖魔鬼怪的形象,腎上腺啪啪的往上飈,拿著放在床頭的配槍,神色倏然的朝門口挪過去。
小心的拉開房門。
只到他大腿高的小身板木著臉看著他,看清楚妖魔鬼怪真面目的老馮小腿一軟,差點給她跪了。
腦門都是汗。
“…凍村長,這麼晚了你沒睡覺?”
大晚上,一大一小站門口這姿勢忒尷尬了些。
老馮:呵呵!
覺察到凍村長落在他手上的視線,趕緊把配槍收起來。
“我…我聽到聲音,出來看看。”
凍萌萌直勾勾的盯著他手上的配槍,“給你送豬。”
老馮,……?!
哼哧哼哧晃動腦袋的大頭肥豬從凍萌萌的身邊擠了過來,老馮一臉茫然,“豬啊?”
凍萌萌和大頭肥豬身後,齊刷刷站著二十五個崽崽,每個崽崽手裡提留著野雞野兔子還有傻狍子…
老馮一屁股坐在地上。
興奮過度的老馮摸進了老鄭的房間,站在他床邊發出一陣滲人的笑聲。
“呵呵,呵呵呵!”
老鄭睡得呼嚕響,被一巴掌囫圇個拍醒了。
被強制叫醒的人脾氣非常爆炸,對老兄弟拳打腳踢詮釋了一遍什麼叫‘潑婦撒野’的狀態,將老兄弟撓出兩條血痕後,總算認清了現實。
他擼頭髮,“你他孃的又不是不知道老子睡覺就這點子毛病…”
抬頭。
看著老兄弟被他撓出血來了還對著他‘呵呵,呵呵呵’的傻兮兮的笑。
老鄭,……
遲疑著湊上去,“大半夜的你別嚇我,不是鬼附身了吧?”
老馮迅速出手,抓過老鄭的手腕往外拽,樂顛顛的喊,“走走走殺豬吃肉,快走。”
沒睡醒的老鄭愁死了。
確定了,老兄弟這不是鬼上身了,是還在夢遊做美夢呢。
殺豬吃肉?
老鄭冷笑,知道老子多久沒看到過一頭完整的豬崽子了嗎?掰著手指頭都數不清楚了。
臨時廚房。
黑燈瞎火。
乒乒乓乓。
還有磨刀霍霍的響聲。
老鄭對磨刀聲那是從骨子裡透著的熟悉感,想當年跟動不動就把切腹自盡掛在嘴邊威脅人的小矮子們幹架的時候,背上就揹著把行軍刀,打戰前一夜,全軍營裡都是磨刀聲…
鼻尖抽抽。
是濃郁的血腥味。
老鄭臉色鉅變,大半夜不睡覺在這磨刀霍霍準不是幹好事,一模腰,才發現被老馮拽出來他現在還穿著睡覺的衣服,配槍放在枕頭邊上了。
他拉著老馮,給臉上充血的老馮使了個眼色。
打算從邊上包抄過去。
老馮沒理會他的眼色,將老兄弟拉了個趔趄,樂顛顛的喊,“凍村長,老鄭拽來了,刀磨好了吧,放著我來我來。”
噗嗤!
白刀子進白刀子出。
凍萌萌將捅完豬脖子沒沾一滴血的刀仍在邊上,張秀蘭和柳童不在,湯豬拔毛砍骨頭這種活,她是不幹的。
嗯!身上有功德的女人也是不能幹的。
凍萌萌灰敗的眼珠子動了動,木愣愣的視線落到眼前的兩個軍漢子身上,滿意小臉。
大頭肥豬撲騰仍在老鄭老馮腳邊。
豬血哼哧哼哧的噴了兩人一腳。
心口都被這噴在腳背上的熱血給燙熟了。
老馮,“豬血,哎呀,盤子拿個盤子過來,血不能浪費了…”跑去找盤子了。
老鄭,“…窩草!”
…
趁著月色。
老馮老鄭光膀子收拾了一頭大肥豬,雙手油膩膩的,老鄭充血的臉夢幻中,第一百零八次跟老兄弟傻樂提要求。
“老馮,你踹我一腳。”
老馮踹他一腳。
他疼得呲牙,盯著面前砍成一條條的排骨的眼珠子冒著綠光,“不是做夢,不是做夢…”
老馮,“我剛算過了,還有八隻雞十隻兔子兩隻傻狍子五條蛇…趕緊著砍肉,一晚上可幹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