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埋了。
凍萌萌跟著柳童到她二大爺家的時候,塌陷的房子邊上圍著十幾個人,冒雨在徒手挖牆土。
“快,是這個方向,往這裡下去挖。”
喊話的人抹把臉上的雨水,雨太大了,他都睜不開眼睛,只能半彎著腰,頭垂著,費力的喊。
柳童也忙跑上去要幫忙。
凍樹轉頭衝她吼,“你來搗什麼亂啊,快回去看著兒子,快走。”
柳童搖頭,彎腰幫忙挖泥土。
凍三爺和凍門的身形看不真切。
凍萌萌朝著人群裡走過去,她站在柳童的身邊,小眉頭皺了起來,埋在裡面的老頭已經沒有了呼吸,她戳戳柳童。
柳童仰起頭,卻被傾盆大雨弄得真不開眼睛。
“萌萌?”
凍萌萌,“他死了,要挖出來嗎?”
軟軟糯糯的聲音,在大雨裡如銅鈴般清脆,非常清晰的傳入到挖牆土的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跟凍萌萌最近的柳童和凍樹,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冷。
很冷。
這種被雨水侵溼到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冷意,讓他們心裡發寒,抑制不住的打哆嗦。
凍萌萌沒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挖牆土的漢子一個個緩緩的朝著牆土跪了下去,柳童勉強笑笑,“便是…也得把二大爺給挖出來,對,得挖出來。”
凍樹沉默的將堵在面前的大塊牆土給搬開。
被定格的人也回過神來,開始瘋狂的挖牆土。
柳童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黝黑的大洞,她直直的盯著面前的大洞,咬咬牙鑽了進去。
凍樹著急,“婆娘?”
柳童爬行的動作很快,凍樹伸手抓她的腳都來不及。
他下意識的去看凍瓜,說話的時候雨水從嘴巴邊上噴出去,“凍瓜,我婆娘不會有事吧?爬進去得多大的危險?你把我婆娘弄出來,我鑽進去啊。”
凍三爺和凍門跑過來。
父子兩看著轟塌的房屋下面出現的黝黑大洞,凍門要說什麼,被親爹狠狠的颳了後腦勺。
他訕訕的閉上了嘴。
其他人也圍了過來。
柳童很快又爬了出來,凍樹和凍門合力將柳童拖到洞口的二大爺給拖了出來,二大爺的面色青紫,身上已經冰涼了。
凍門一個老大粗,都然不住打了個寒顫。
凍三爺深沉著臉,跟這家的小輩們和凍樹的爹孃道,“節哀。”
他們跪在死者的面前,悲痛的。
凍三爺和凍門領著凍萌萌回家,父子兩人都溼透透的,張秀蘭給他們燒好了洗澡水和熬了薑湯,祖孫三人進屋後先讓他們喝了薑湯。
張秀蘭責怪的看著凍瓜,“他們大老爺們冒著雨去幫忙便算了,你跟著去做啥?雨這般大,沒得碰上個意外。”
凍三爺沒說什麼。
凍門聽了張秀蘭的話也跟著緊張,“瓜,這般大的雨,可不要出門。”
又想想被房子壓下來壓死的老人,他很嚴肅的加了句,“家裡的房子結識,颳風下雨都不怕,瓜就在家裡呆待著。”
張秀蘭看他一眼。
凍萌萌仰頭,看眼屋頂上搖搖欲墜的瓦片,在看看粗漢子,“結識?”
凍門肯定的點頭。
凍萌萌的小手指著屋頂,“房頂要被掀了。”
要不是有她在,這屋子也跟剛剛塌下來砸死人的那家一樣一樣的了。
凍三爺和凍門倏然看向屋頂。
父子兩看著頭頂上那片旋轉著舞動要掉不掉的瓦片,“……”
張秀蘭驚呼,“這是要被大風吹掉了吧?三叔有長梯子不?得趕緊將瓦片整回去。”
她捂著心口,“這大風大雨的,可真折騰人。”
旱了三年,一朝下雨,就給他們來個這麼狠的,他們這剛被瓢潑而下的大雨給弄出了希望,轉眼這希望就是透心涼。
凍三爺父子兩個趕緊去拿梯子。
凍萌萌手指頭朝後要掉不掉的青瓦勾了勾,青瓦咔嚓如同牆壁上關上的機關,和兩側嵌合得密不可分。
張秀蘭,“……”
眼珠子轉動,視線落到了凍瓜的手指頭上,其實她總能看到瓜的手指頭,好像總能幹出啥大事而來。
就比如還藏在櫥櫃裡被摳出兩個洞的盤子和碗?
凍三爺父子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