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萌萌生日後兩天。
全村大掃除。
一大早，張秀蘭就把凍門搖醒，讓他收拾著院子，“今天是除夕，昨天還有廚房和後院沒有收拾過，讓爹別忙活了，活都你幹著。後院那些家禽也要收拾個乾淨。”
凍門打著哈欠，從窗戶上往外看，外頭才微微亮，他猶豫著，“早了些不？”
張秀蘭把他的衣服塞進去他懷裡，催促，“早啥？村裡大多人家昨天就掃好塵灰了，家裡這點子活你還留著今天來幹。上午爹要去弄糯米，炸園子…對，還有花生，豆腐…得去祠堂祭拜…”
算算，哪樣不要忙活的？
張秀蘭數落著很著急。
偏偏公公閨女覺得她在坐月子，不讓她幹活。
往年過年，這些事，除夕前她都張羅好了，也就是今年…趕上生娃了。
張秀蘭，“把豆子找出來去老村長家磨豆子…哎，不讓我碰水乾活，你收拾後院家禽，我把豆子拿去老村長家磨做豆腐。”
麻溜的穿好衣服出門了。
凍門趕緊披上衣服追出去。
“急啥？都來得及…”
臨近除夕，家家戶戶都在備年貨掃塵灰，忙活著，家裡也清靜了很多。凍三爺聽到動靜，披著衣服起身，去廚房做飯。
把兒媳婦趕回屋。
“大冷天的你起來幹啥，回去帶著孩子歇著，事兒讓你男人做。”
張秀蘭哪肯回去，讓她男人把鍋搬到後院臺階上扣著放，她拿了鐮刀把鍋底的一層黑灰刮下來，衝著公公回道，“那兩孩子乖著，餓了會叫的。爹，吃了飯我拿豆子去碾，你去碾糯米吧。”
凍三爺坐在灶臺邊，點了煙抽上，“你甭去。”
張秀蘭笑笑。不跟他爭，家裡現在就這父子兩幹活，她肯定是得幫忙的。鐮刀在鍋底刮出一陣陣刺耳的聲音，凍門把另一口鍋扛出來放好，“我拿豆子去碾，回來在收拾後院，不耽誤事兒。”
凍三爺點頭。
一家三口忙活著早飯，吃飯的時候，凍萌萌把碗裡的雞蛋給了挨著坐的兩隻崽崽，兩崽崽握著筷子衝著姐姐笑出兩個梨渦來。
殷修寒對做豆腐很感興趣。
“是自己做嗎？我可以幫忙。”
知青們並沒有回家過年，萬幸的是，殷修寒來了凍家村，心裡的難受好過了那麼一點點的。
在凍三爺家，比在自己家裡還要自在啊。
吃得比家裡還好。
睡得比家裡還暖。
乾的活……
咳咳！
他還沒正式下田幹過活。
殷修寒忍住不臉紅。
凍萌萌看他一眼，殷修寒端著碗默默側身，躲開對面那傢伙炙熱的視線，目光明亮的看向慈祥的老人家。
老人家跟他說，“那就讓小殷扛豆子去。”
小、小殷！
張秀蘭遲疑，“麻煩不？”
那可是市長的兒子，就算是來鄉下當知青的，要使喚他，心裡也跳跳的，有點不安。
殷修寒趕緊說，“不麻煩，就我去碾豆子，我還沒有看過碾豆子。”
張秀蘭看他笑得真心實意，也跟著笑了，“那成，殷少爺幫著碾豆子，那我在家裡燒好水，等豆子回來了就做豆腐。上午做好豆子，下午就能炸豆泡了。”
吃完飯的凍萌萌和兩個崽崽懷裡被塞了半袋子的花生。
張秀蘭說，“瓜，你帶著弟弟們把半麻袋的花生剝了，娘來炸花生米。剝完的花生殼也裝回袋子裡，拿去灶裡燒，沒得浪費了。”
凍萌萌看親孃一眼。
殷修寒看眼坐在臺階上被塞花生剝花生仁的三個小傢伙，扛著半麻袋的黃豆，麻溜的跑了。
凍萌萌將花生袋扔給兩崽崽，朝著倒黴蛋嗖的追了出去，“你們剝，我去碾豆子。”
她也沒見過碾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