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合,引南郡軍兵入城,甚至不惜以火燒東城為代價。這一連串的籌謀,堪稱天衣無縫。
“情報從哪裡來的?”玄衣男子忽然開口,帶著讓人無法抵抗的壓迫。
連及變了下臉色,一下明白過勁來,神色稍顯慌亂,“大批外圍的災民湧進內城,帶來的前方信報。”
“外城百姓不下八萬之眾,全部進了你的內城?”男子又一問,瞬間,連及的臉色更難看了三分,額角也有冷汗涔出,是他下了令,大關城門,將從外城趕來的災民拒之門外,那些人現在大概已經快要抵達宜陽城了。
對他不開門放行的舉措似乎並沒有連及猜測之中的反對和斥責,這位被御賜為飛星將軍的冷峻男人,似乎對這場戰事有種莫名的牴觸,連作為副將的赤松通敵這種事,他都不甚放在心上。
“宜陽的太守是荀匡荀子元吧?”邵樂飛握了握手指上的碧玉扳指,上面留有常年握弓的深刻溝痕,細密的像秋日的雨絲。溝壑中殘留著幾分極其淺淡的血色,沉澱的人血已經滲入玉石的質地之中,細細的血絲在碧綠的扳指面上宛如有生命力的蛇蟲,蜿蜒延展開來。
那是一雙斬戮過太多活人的死神之手,連及面對著對方忽然凝聚起來的煞氣感到有些許的窒息,但他畢竟也是出入沙場的軍人,調整了幾個呼吸,便恢復了正常神色。回答著上司的話,“是的,宜陽城的太守正是荀匡。”
“此人出身書香門第,原是太子黨一流中的小小幕僚,太子見他精明能幹,拔擢至此位上,一個讀書人能掌控宜陽偌大的城鎮,實屬難得,可惜,此人有太多書生的酸腐氣,氣量狹隘。”
連及驚訝的聽著對方沉穩的敘述著這位宜陽太守的種種,驚詫於邵樂飛手中的訊息靈通如此,連他這個挨著宜陽最近的守將,都是在近期才摸清這位鄰城太守的底細。
“宜陽……”玄衣的邵樂飛冷硬的面龐上帶出點惋惜的神色,抬起那隻戴著扳指的手在空中比了一個姿勢,連及驀地臉色慘白,磕磕巴巴的說,“將軍你的意思是……宜陽也會失守?”
邵樂飛為不可察的嘆了口氣,沒有回答副手的問題,面向南部的方向愣怔出神,這種雷霆手段,陰謀伎倆,對方派來的人,會是誰呢?
思量一番,連及才將自己的想法說出口,“只聽說對方的大將是被重新任用的五王梁楓,但是,這次他的軍中,隨軍出行的幕僚……卻是個名叫霄蘭的女人。”
霄蘭……邵樂飛眉梢跳動,這個並不熟悉的名字,卻為何讓他有這樣莫名心動的感覺。
“報告將軍,”有小卒在門外通報,“宜陽城門大開,接納了全部的難民。”
下意識的握緊了腰間佩劍,邵樂飛輕輕開口,“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既如此,不如先派遣一位使者,連將軍,你看如何?”
連及低頭想了想,“連城狂生陳靈,可擔此任。”
男子回頭,目露驚訝,“那個一紙檄文要了中郎將博遠性命的陳靈?”
8。第八章 何事卻悲涼(上)
“中州之地有能人奇士若干,上饒水務澤園之處,有百里陳姓村,世代出先生鴻儒……後世之上,陳氏一脈又出新丁,名靈,字溪,村人皆尊稱靈溪先生,善觀星,能用人,好不平,時人乃稱狂生陳靈……”
梁楓捏著信紙看了良久,遞交給身邊女子,“中州派了個使臣前來,怕是為了此次戰事。”
霄蘭薄薄的面紗底下,一雙眼目流轉著自信的光芒,“來者何人?”
“狂生陳靈,中州上饒水務人,墨雲可有耳聞?”梁楓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面有倦色。
“一個文人而已,王爺何須煩惱。”座下有人見他思慮,忍不住開口,霄蘭看去,說話的是梁楓的一位幕僚。其實梁楓身邊一直都有著那麼幾位幕僚,只是平時得不到梁楓太多的賞識而已。此時梁楓仔細打量起這個灰衫儒士,但見他細眉長目,顧盼間帶著些許冷硬的氣息。
見梁楓打量他,起身抱拳施禮,“小生莫燦,王爺府中嘉熙二十六年的幕僚。”
梁楓向他點點頭,便看見身邊女子眼中隱藏的笑意。
梁楓攥了個空拳,放在唇邊尷尬的咳了兩聲,自己帳下的幕僚都認不得,說起來著實有些說不過去呢。
“莫先生有何高見?”不見霄蘭表態,梁楓只好再次詢問。
有意無意的,莫燦的眼光掠過那襲純白的面紗,躬了躬身,向上開口,“大不了舌戰群儒,不信我南郡文臣莫不有一位能勝過那狂生了去。”
他說